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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肯吃,身型愈发消瘦,背脊的节节骨骼隔着皮肤都能清晰地触摸清楚。 辛染几乎快忘了自己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进食,她好像是从凡间寻来了很有名的厨子,他若不吃,就当着他的面以那些厨子的性命作要挟。 那时,她不想让他死那么早。 这方法很有用,楚澜衣开始进食了,但他食量很小,只有甜点吃的稍微多些。 上个红尘中的精致点心与如今面前石桌上摆放的,她送来的甜点竟然完全重合。 辛染惊讶地发现,她随口向戚如嫣报的几个菜名。 竟是自己潜意识中记住了楚澜衣的喜好! 不知是高兴、怨嗔,又或者是不适应这种莫名的躁郁,莫名其妙的情绪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在她半掩映在绒毛衣领中的脸上逡巡了好几个来回。 上辈子,她可以威胁楚澜衣吃掉这些食物,他不吃,她就掐着他的喉咙强塞进他口中,逼他咽下。 这辈子,却不行…… 他现在修为强悍,习惯了辟谷,他不会吃,即便她知道他嗜甜。 辛染乖乖地站立在一旁,等楚澜衣和何岩说完话。 一切都与她所想相差无几,不是她过于谨小慎微,她只是不习惯一切不在自己掌控中那种感觉。 等他们聊完,她想着就收拾食盒也跟着何岩下凌霄峰。 却被楚澜衣叫住。 “小染,你明日收拾收拾搬来凌霄峰吧。”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系统返厂了,没办法及时提醒他女主的安危,况且现在知道禁书失窃一事的人都将猜疑的目光落在辛染身上,认为禁书八成在她手上。 辛染现在又没了灵力,她不在他身边,他要如何保证她的安全呢? 可这些事,何岩不知道。 何岩一惊,他瞪大眼睛,急切道:“师叔,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这……” 琼华的谣言愈传愈离谱,哪怕是根本对这种事情不关心的何岩都略有耳闻,可想而知在那些喜欢背后说道的弟子口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但楚澜衣是长辈,是凌霄峰主人,是凌微仙尊,是他师叔。 他一个后辈,将长辈的私事拿出来说终究是不妥的。 楚澜衣明白了,却笑笑,不以为意道:“你觉得我在意那些谣言吗?” 何岩不知该怎么说,楚澜衣却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何岩腰间挂着的香囊。 又道:“你腰间挂着的香囊挺精致的,是小染送的对吧?你可知在人间,女子赠送男子香囊是许配终身的意思?” 何岩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一心修炼,一心为裴宿风处理门派内的事务,这么多年从未对这种事有所涉猎。 “我……我不是……我没有。” 青年蓦地憋红了脸,说话都结巴起来。 只觉得腰间的香囊是什么洪水猛兽,是什么毒药鸩酒,恨不得马上给摘下来,又碍着辛染这个当事人就站在旁边,他为自己一时意气的许诺而左右为难。 楚澜衣笑笑道:“那要是琼华也传出你与小染互许终身,你又如何自处?” “怎么可能!我……辛染是我师妹,我问心无愧!” “巧了,我也是,小染只是我徒弟,那些谣言不可信。” 何岩这下真说不出话了,他只想赶紧摘了烫手的香囊,但君子重诺,他需征询辛染的认同,当着楚澜衣的面确实不好和辛染提赌约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楚澜衣微眯着眼,在那香囊上来回梭巡了好几圈,直到何岩出了凌霄峰的结界。 在辛染眼中,她觉得楚澜衣很在意那香囊,却又憋着不说,这次是故意找个借口挖苦何岩。 她觉得他酸,但她没证据。 何况,楚澜衣好端端的让她搬来凌霄峰住做什么? 他就那么想见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楚澜衣喜静,从不愿被打扰,一个人在凌霄峰一待就是几百年。 人的脾性不会变。 但楚澜衣现在的样子,让她恍惚了。 辛染很确定楚澜衣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师兄师姐是不一样的。 辛染:“师尊若是喜欢那香囊,小染改日也给您做一个。” 这话给楚澜衣整不会了。 他倒不知她还会做女红。 想到原著中杀人如麻的女魔头静下心,夜里挑灯,捧着绣撑子玉指拈着丝线,翘出兰花指一针一线镌绣着香囊,那画面让楚澜衣浑身恶寒,难以置信,却又异常期待。 楚澜衣微眯起眼睛,柔和地看着辛染,温润地答了一声。 “好啊,那……为师等着。” 楚澜衣是这样想的,他对香囊不感兴趣,也不是要和谁攀比,他觉得哪怕只是在游戏中获得一个大boss的关键道具也是挺好的,不要白不要。 他又联想起李莫愁给她男人的手帕最后还起到了保命作用呢。 对,不要白不要。 辛染答应地好好的,就下凌霄峰去收拾行李了。 楚澜衣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甜点,一双因皮相矜贵而冷冽的凤眸都不由得微弯了弯,好似系统跑路这件事都可以不计较了,开开心心斜靠在藤椅上,摇晃着,品尝着属于这个世界的点心。 味道不错,却和他以前常吃的还是有差别的,回想起前世每每杀青后分到的那块蛋糕,那个时候他嫌弃那蛋糕工业糖精太重了,轻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就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