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庭审
李虎和叶霓裳、俞小凡吃过饭，还和叶霓裳彼此添加微信，然后各自开车回家。 一路上，李虎净想着明天的事儿。本来他对这件事非常有信心的，还为立案感到高兴。可经过云舒玉怯退的事之后，他开始深感不安了。 时间很快到了开庭日，李虎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张玲等当日见了毒蛇的工人，以及父母来到县法院。 这是李虎第一次进法庭，一切都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庄严肃穆，少了电视剧中的热闹嘈杂，多了几分冷酷。 国徽高悬在法官背后，李虎一路盯着庄严的国徽，走到旁听席上。由于这已经升级到刑事案件之列，所以由公诉人提起诉讼，他和王警官只能作为证人列席。 进法院的时候，李虎还遇到了吴爽和他的家人。吴爽脸色很苍白，眼神却很嚣张，他身边跟着一个脸色更苍白，一身正装的老头。那老头五官看起来与吴爽有几分相似，眼神锐利得就像外出觅食的老鹰。 经过李虎身边的时候，吴爽用手指做了一个剜他眼睛的动作，然后给他一个冷笑。 看到这一幕，李虎更加确信，云舒玉一定是被威胁了，才会临阵退缩。因为今天早晨起床时，他的微信收到云舒玉的消息：“对不起。” 李虎满心焦虑，想不到自己该怎样回答，索性不回了。 现在，看着信心满满的吴爽，尤其是站在吴爽身边的几个人，他更加不确定了。 据说吴爽请来了全省最好的律师来帮自己打官司，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也就是进法院大门的时候，李虎压根没意识到这个案子还需要律师。 法庭上，公诉方和被告方，就毒蛇的归属展开激烈的辩论。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云舒玉的视频不在，所以这一条首先就被巧舌如簧的辩方律师给否定了。 一个小时庭审下来，李虎听的满头大汗，法官宣布休庭，暂时休息半小时。 休息的时候，李虎、张玲以及桃山村的父老乡亲们凑在一起。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她们一个个却都一筹莫展。 “哎，虎子老板，我看咱们要输啦！”一个果园的工人哭丧着脸，“我当时可是亲眼看到大青和毒蛇搏斗的，这都没用的话，咱还有啥好说的呢？” “官字两张嘴，咋说咋有理。”另一个工人闷声闷气道。 张玲一直坐在距离李虎最远的地方，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似乎生气了，不爱搭理李虎。但从她的眼神中可看出，她的焦心程度，丝毫不亚于李虎一家三口。 王警官来找李虎谈事儿：“李虎，我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李虎愣了一下，掏出烟盒儿递给他一颗烟：“可能会输吗？” “你没看么，吴爽的老爹来啦，人家家大业大的……你得防备点，吴爽可能会反咬一口。”王警官说完，往地上啐口唾沫，“你就当我没说，我是人民警察，不该这样说的。” 说完，他扭头就走，烟也还给李虎了。 李虎的心都凉了半截。 “虎子，他说啥？”李根柱走到儿子身边，一双沧桑的眼睛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崽儿，“别怕，有爸呢，不管发生啥事儿，爸给你顶着。” 他心里早做好决定，如果非要坐牢，他就去求法官，让自己坐牢。勤劳耕耘了一辈子的李根柱，压根搞不清啥是被告，啥是原告。 李虎嗓子被堵住了，眼睛也有些湿润，他冲李根柱勉强笑了笑：“没事儿，我出去抽颗烟，马上回来。” 匆匆走出休息室，李虎站在法院门口的花坛前，原本不抽烟的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没想到做事业会这么难，原来孙悟空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是真的。 李虎正犯愁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徐徐驶入法院大院，并在停车场停下，看车牌尾数118，正是云舒玉的车。 李虎心怦然一动：“云姐来了？”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冲到那辆车跟前，恰好车门打开，云舒玉从车上下来。 两人四目相交，云舒玉的脸红了：“李虎，对不住你……” “云姐，你说啥咧，我没打算你今天来的。要么，你还是回去吧。”李虎道。 他们站在停车场说话，没注意到，张玲在玻璃窗前，正一脸酸涩的看着他们。 “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云舒玉强颜欢笑，深呼吸，甩了甩头发，“可是想到那个混蛋的恶劣行径，不能不来。李虎，我来不一定帮的上你忙，但我能为你做的，一定会做。” 李虎满眼感激，大手笨拙地在裤子上揉搓着，手心全是汗。他想跟云舒玉握手表示感谢，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他也不能这样做。 好在，云舒玉处理问题的经验比他丰富的多，她再一次深呼吸，神态更显的轻松：“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畜生。” “嗯。”李虎点头。 再次开庭，法官再一次宣证人进场，吴爽洋洋得意地看着李虎，忽然呆住了。因为这一次的李虎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云舒玉。 吴爽先是呆若木鸡，接着就是愤怒，他恶狠狠的盯着云舒玉，用手悄悄指了指她。 云舒玉完全无视吴爽，等法官叫道自己时，坦然上台。她已经做好打算，上几天的清宁日报头条，也准备好接受家里的暴风骤雨般的谴责。 其实在暗中纠结的这几天，她也私底下把自己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也不算是一场无准备的战斗。 庭审开始之后，双方激烈辩论。云舒玉拿出自己的证据，博得法官信任。而吴爽则冷笑着，不念旧情，毫不犹豫地拿出照片，诬赖云舒玉和李虎之间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其证词不足采信。 吴爽的言辞和照片，彻底震惊了全场，尤其是桃山村的人们。 工人们虽然也很担心官司的输赢，但私下里窃喜：“瞧啊，咱们虎子上了城里的风骚小娘们儿。” 张玲如遭五雷轰顶，心里酸涩洪水泛滥，又哭又笑，低声自语：“呵呵，我当虎子为啥不要我呢，原来……” 李家两夫妻，则是面面相觑，不知该说啥。但他们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那照片的事儿。 李虎则惊呆了，接着就陷入深深的后悔和自责。 “难怪云姐当初不愿出庭作证，原来是因为这家伙偷拍了我们的照片！”他痛苦地揪着头发，思量片刻，腾地站起来，指着吴爽怒骂：“吴爽，你还是男人吗？我和云姐是清白的，那天我们是在谈正事！” “呵呵，谈正事，谈到酒店开房去啦？难道云舒玉没有办公室吗？”吴爽冷笑，反驳得李虎无可辩驳。 李虎这才意识到，社会险恶到如此程度。即便是曾经的恋人，一旦翻脸，也比魔鬼都可怕。 “肃静！”法官敲起法槌，严肃道，“法庭之上严禁喧哗！” 李虎只好坐下，而云舒玉则在证人席上满面通红。旁听席上，早有吴爽家族事先安排的记者咔嚓咔嚓开始拍照，这一切的后果是如此沉重。 庭审又陷入胶着，并且渐渐的天平朝吴爽一方倾斜。李虎后悔不已，自责不该把云舒玉拉下水。 “哼，李虎，云舒玉，我要你们知道，得罪我和背叛我，究竟是怎么一个下场！”盯着他俩，吴爽心里不断地发狠、冷笑。 这一件原本是刑事案件的案子，硬是被吴爽的律师给翻了，最后要以治安案件定罪。 如果是治安案件，吴爽最多被判拘留十五日，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更何况，吴爽家族的势力……李虎不敢想象。 这时，吴爽的律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脸色微微变化，眉头也皱起来。 他和自己的助手低声耳语几句，两个人开始密切交谈。当法官再一次发问的时候，这位全省数一数二的律师，忽然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律师的变节，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而且他的变节十分隐晦，该为吴爽辩护的时候，所给的辩词都是模棱两可的。针对吴爽有利的证据，他也总是刻意忽略掉。 这一逆转，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吴爽和他的父亲，也都愣住。商场上十分老辣的吴总，眉头紧皱，似乎意识到什么。 由于律师的‘里应外合’，原本要定性为治安案件的案子，又给推回刑事案件队列，并且很快把吴爽罪名坐实。 谋杀未遂，判罚款五万元，赔偿李虎等人各项损失三万元，量刑三年。云舒玉紧跟着要追究吴爽的诽谤罪，并当场聘用该律师作为自己的律师，案子择日开庭。 李虎一直到宣判结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吴爽则大叫冤枉，鬼哭狼嚎的被法警拉了出去。 其父吴总，庭审之后走到律师跟前，脸色铁青：“梁律师，你是怎么搞的？” 梁律师耸耸肩：“你都看到了。” “你以后还想不想在本省混了？”吴总咬牙切齿道。 “呵呵，吴总，您也别发怒，我是很怕您，我一个小律师而已，您可是全省著名的企业家。可是，您这一次啊，真的惹错人了。”梁律师看着李虎的背影，“您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吗？电话我不方便接，对方还发来短消息，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给您看的。” 说完，他递上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