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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江导。”没什么好说的,唯有道歉,林夕颜快速地站起身,收了自己脸上那不受控制的表情,余光中瞥了一眼也同时要起身离去的何易陌。 嘴唇一边向上勾起,细碎的光在黑亮的眼睛里消失黯淡,这是一个, 无比轻蔑的笑容。 林夕颜的视线如同被烈火灼伤,快速地收回了视线,但刚收回视线,林夕颜就感到不对。 不对,她为什么要收回视线?她应该立刻回以他一个不屈桀骜的眼神才是,她这样不是间接承认自己没演技了吗? 林夕颜再次转头,却只对上了何易陌一个冷漠远去的背影,她的一只脚轻轻离地,有种追上去的冲动,却在看清何易陌远去的方向后,又重新回了地面。 那是江导的方向。 林夕颜站在原地,就看着这两人面对着面谈话,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处,就等着何易陌离开了江导,她就一个快步追上去。她要回他一个不屈自信的笑容,她要用她之后的表演,让他收回那个直灼她眼的笑容。 最后以一个何易陌浅浅的笑容结尾,他俩的谈话终于结束,林夕颜上前一步,准备追上去。 “收工,转移到下个场所,拍下场戏。”江导举着喇叭突然开口。 林夕颜一个愣神,脚步一拐,走到江导身边,不安地问:“江导,为什么突然不拍了?” ☆、第十章 “易陌突然有事,要先离开,这场戏明天再拍。”江导边收拾手边的东西,边说。 “哦。”语气里带着林夕颜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 江导收拾中突然抬头,看了林夕颜一眼,微皱了皱眉头,最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留了一句:“夕颜,好好努力。”说完,又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夕颜,才转身离去。 林夕颜看着江导远去的背影,转头去寻找何易陌,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四处寻找无果后,毫无方向站在一处的林夕颜脑海中又回忆起了江导刚刚的眼神。 江导临走前的一眼, 何易陌先前轻蔑的笑容 …… 这两个片段不断在林夕颜的脑海中重复播放着, 虽然这样,林夕颜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但强烈的直觉不断地提醒着她,她也无法就此忽视: 刚刚,何易陌一定和江导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了?说她没演技?说她太差劲?说他从没遇见过这么差的对戏演员?…… 到底说了什么? 林夕颜胡乱地揉搓了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最终头抵在车窗上。公交车别无他想,一直往它既定的路线行驶着,一路上细微的不平坦,在车窗处无限被放大,林夕颜的脑袋感受着从车窗那处传来的阵阵震颤,直震到心里,一团乱麻。 回家的路上,路边的一盏路灯坏了,在路边一排明亮的路灯中,突兀地暗下了一角。林夕颜看着那块暗得异常刺眼的一角,心中那团乱麻拼命地纠缠在一起,结结实实地,带着一股强劲,直往脑门上冲。 林夕颜恨恨地看了那暗处一眼,手里拎着的单肩包往前甩了甩,嘴里骂了句:“就挑我回家的时候坏,就挑我!” “就挑我!”林夕颜脚步停了下来,眼中闪着带刺的光,又重复了这一句。 远远地,暮色之下,一个停驻的背影,蓦地刺破寂静夜空的这三个字,也以同样的速度消失在了这硕大的暮色中,这背影微微晃了晃,才继续前行,只是脚步比先前快了许多,像是生了风,很快消失在了这只有两旁亮灯点缀的漆黑暮色中。 “叮咚!叮咚!” 门铃声不停地响着,本就恼人的门铃声,还带着越来越快的节奏,余楚楚不停地喊着“来了。”按门铃的那人似乎是耳朵塞了棉花,像是一句都没听到,手下的门铃按得是更来劲了。 余楚楚气得一口气差点把脸上刚敷上的面膜吹飞,她深吸一口气,埋埋气,边走边小心翼翼地按着脸上的面膜。 “卡擦。”门被打开,恼耳朵的铃声终于停下来了,不管是什么客人,也不带这么按门铃的。余楚楚用一个很不开心的眼神看向按门铃的客人,口中刚要说什么,在看清那人之后,嘴似打了结,老半天说不出口,最后很愤怒地一口气吐了出来,脸上的面膜往上飞了一半。 林夕颜直接无视她那张鬼片拍摄现场的样子,把手中的包一把扔到沙发上。 余楚楚看着包边露出的一小块钥匙,顿时气得牙齿直打架,扭头看向往冰箱走的林夕颜,也不顾脸上松了一半的面膜:“你有钥匙你不自己开门,还非要按门铃,还,还按得更魔铃似的,林夕颜,你跟门铃有仇啊。” 一口气宣泄完,余楚楚终于有功夫理理自己脸上的面膜。 林夕颜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什么也不回,直接开冰箱,拿了一个冰藏的矿泉水,扭开盖头,一仰头,就是大半瓶。 余楚楚还没完全从刚刚的事中缓过神来,就又被震到了,她像坐到了弹簧上一样蹦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林夕颜眼前。从她再次抬起的手中抢走了矿泉水,手中矿泉水传来的冰凉感,使余楚楚的声音更大了:“干嘛呢,干嘛呢!这么喝,还要不要嗓子了?” 林夕颜想要夺回矿泉水,几次都没成功,在看到余楚楚脸上那摇摇欲坠的面膜掉在了地上后,她才终于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