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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叫自己,左知秋回过神,看见周勤矣的目光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左知秋顿了顿,摇头道:“没事,就是担心陛下。” 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周勤矣又问,“你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左知秋又摇了摇头,“还好,只是刚刚拉弓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扭了一下。” 拉弓? 周勤矣眼神茫然了一瞬,他们两个是跟着他爹的,全程左知秋都在和他爹聊天,后面陛下突然加速,他们才跟着抽鞭飞奔起来,左知秋什么时候—— 周勤矣突然瞪大眼睛,“那头鹿是你射死的?!” 鹿死了,这个大家都看见了,只是没人深究而已。 左知秋听他嚷起来,立刻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别叫这么大声。” 周勤矣闭上嘴,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你怎么不说啊,大家都不知道是你。” 左知秋的语气云淡风琴,“区区小事,有什么值得邀功的。” 周勤矣一听,立刻急了,“这还算是小事,这是顶顶大的大事!你不说,说不定别人就会冒领,你等着,我去找我爹。” 左知秋虚拦了两下,然而周勤矣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左知秋轻叹一声,低下头,继续重复着揉手腕的动作。 * 外面又在上演什么戏码,卫峋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正在享受江遂亲自照顾他的乐趣。 沈济今过来检查一番,开了药,然后就被兔死狗烹的皇帝陛下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秦望山和江遂,秦望山已经做好主动滚蛋的准备了,没想到,摄政王拿起药盒,没招呼他,而是亲自走到了陛下的身边。 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江遂蘸着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卫峋的伤口上,伤处已经肿了,也不知道那枯草到底是什么品种,又尖又硬,竟然扎进去了这么深。 一边上药,江遂一边暗自琢磨,应该不会像评论说的那样,发炎吧…… 其实他连发炎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人在受了外伤以后,就会发炎,继而发烧,再而说胡话,最后借着胡话表达真心,酿酿酱酱。 评论误人,摄政王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纯洁的摄政王了。 …… 把药盒放下,江遂走到卫峋前面坐下,“如何,要回宫吗?” 卫峋耳朵还红着,听到这句话,他立刻睁大双眼,“当然不回!” 受这么一点小伤就回宫,他堂堂卫朝天子的面子往哪里放,再说了,他和二皇子之间的较量还没结束呢! 卫峋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江遂和他对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好吧。” 转过头,他直接吩咐秦望山,“上午的围猎宣告结束,让膳房把东西都准备出来,陛下受了伤,就不出去和他们一起吃了,做点清粥小菜送进来,对了,诚王今天来了吗?” 秦望山回答:“来了来了,诚王殿下伤了胳膊,没去打猎,上午一直在河边钓鱼。” 正好。 “让他和右相一起招呼二皇子等人,仔细些,不要怠慢了人家。” 秦望山哎了一声,然后就跑出去找诚王了,也不管诚王接到这个命令以后,脸色会有多复杂。 今天来围猎的丞相只有右相,左相坐镇皇宫,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江遂指挥的得心应手,卫峋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吃肉的机会,却被江遂无情的拒绝了。 陛下一上午的战绩共有三只兔子、两条狐狸、一只花豹、一只羊、以及一只瞎猫碰上死耗子才猎到的斑鸠。 他本想炫技,猎一只飞过的老鹰,没想到手滑了,猎到刚好同样飞过那里的斑鸠,看到斑鸠落下来时,众人纷纷夸赞皇上好身手,要面子的皇上自然不能把血淋淋的事实说出来。 除了狐狸毛被留下,剩下的全都被江遂做主,送到了众臣的餐桌上,至于那只可怜的斑鸠,则进了江遂的肚子里。 自从养了世子,江遂就没再吃过碳烤乳鸽,如今换成斑鸠,味道好像也不错。 吃饭的时候,江遂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吃完,看见给他递茶的人换了一位,他才想起来,末羽和江五一直都没回来。 这不太可能,就算他们心大的没有发现异样,围猎结束时,羽林军会吹响号角,漫山遍野都能听到,没道理那俩人听不见。 放下筷子,江遂问:“末羽和江五,他们去哪了?” 卫峋头也不抬,淡定喝粥,“领罚去了。” 江遂皱起眉头,“是我没让他俩跟着,你不会把他们罚的太狠吧?” 卫峋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放心,死不了。” 江遂顿时急了,他刚要说话,卫峋突然抬起头,“阿遂,如果今日站在那里的人是朕,差点遇险的人是朕,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江遂闭上了嘴。 因为他心里想到的第一个词,是就地处死。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规矩不得不立,堂堂天子,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差点死于兽腹,这是绝不可以饶恕的事情,若因为一时的不忍心,放过了他们,整个羽林军都会受到影响。等到下一次遇险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就不会拼命的去营救了。 江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罚的太过,我会觉得这都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