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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了然,看向陈嫣的眼神多了些怜悯。陈嫣不理他们,兀自吃凉糕。 院子里热闹得紧,欢声笑语不断,先前那几个使唤陈嫣去拿东西的人转了一圈回来,正好瞧见陈嫣耷拉着头,交头接耳道:“你瞧她,肯定被太子殿下斥责了,还好咱们没去。” 陈嫣听见她们细碎话语,抬起头来,眉头微压着,像是听懂了在委屈。她们果真拿她当枪使,都不是好人。 陈嫣一撇嘴,气鼓鼓地别过头,心里想,她再也不要理她们了。 见她生气,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不过一个小傻子,还觉得好玩极了。 “她是在生咱们的气么?真稀奇,她原来听得懂诶。”如此明晃晃的嘲讽,陈嫣觉得她们好讨厌,她又不是个死人,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谁会听不懂啊? 她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看向那几个女子,那几人被她一瞪,竟还个个笑出声来,掩着嘴,前仰后合。 “她在瞪咱们呢,柳姐姐。” 那被唤“柳姐姐”的,是太常卿柳大人家的姑娘。太常卿掌礼仪祭祀,大梁重视礼仪祭祀,因而太常卿自然也颇收人尊敬。比起来,比没落的平南侯还要高些,更何况陈嫣不过是平南侯府的表姑娘,那柳小姐更不将她放在眼里。 柳小姐笑得不行,陈嫣愈发委屈,撇了撇嘴,决定不理她们了。 萧决从一旁经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皱眉,嫌陈嫣窝囊。他向来是有仇都要报的,不会容忍旁人爬到自己头顶上。 见状,思及自己多少欠着陈嫣,便想帮她一把。萧决看向十五,十五从小便跟着萧决,虽然主子情绪不定,但多少能猜到一些。有些不确定道:“殿下想做什么?” 萧决道:“你想法子让那个太常卿家的姑娘,出些丑。” 十五哦了声,思索着,出丑?怎么出丑?这么多人,摔一跤总够出丑的吧?他见一旁有果盘,果然里放着几根香蕉,香蕉……皮? 十五看向那太常卿家笑得更换的姑娘,心里道了句对不住,谁叫你没事儿嘲笑咱们陈姑娘呢。因着那日所见,十五已经默默将陈嫣划进自己人阵营了。 他拿了根香蕉剥开,将果肉递给萧决,只扯了些皮,以内力弹去那柳小姐转身路过之处。 柳小姐与友人笑够了,转过身要走,没注意看脚下,脚底一滑,眼看着要摔个狗吃屎,慌乱之间拉住身边姐妹的衣袖,这一拉便连着她们仨一起拽下去。几个人跌坐成一团,手中扇子落在地上,头上步摇缠在一处,周边不少人看着,实在狼狈。 这时候原本没人会放肆笑,毕竟秉着大家闺秀的礼仪在,笑也只用团扇掩着面,无声地笑那么一嘴。 但陈嫣不同,她还记着方才的仇,自然放肆地笑出声来,不止笑出声来,还拍了拍手。可她毕竟与常人不同,即便她笑,也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她笑得开怀,不禁引得旁人也笑起来。一时间,场面颇为尴尬。 柳小姐还未反应过来,被人笑成这样,只觉得里子面子都没法安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全丢了,太常卿家的教养也全没了。她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还得兀自镇定着,要身边的丫鬟拉自己起来,勉强笑了笑,说:“这地上无端有些滑。”给自己找补。 陈嫣看着她,笑容不加掩饰,不止如此,还特意起身,从她身边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但就是稳稳当当。 走完了,她朝那柳小姐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而后便大步跑开了。 柳小姐脸色由白转黑,再转红,拉着丫鬟离开了这儿。 萧决在一旁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十五,见陈嫣这一番动作,忍俊不禁。 “殿下,您瞧陈姑娘,这也太可爱了吧。” 萧决冷冷地瞥他一眼,可爱吗? 十五讪讪闭嘴,不敢再笑。 萧决道:“走了。” - 蝉又吵闹了几日,这日子,蝉是越叫越凶,打了一次还有新的。萧决不喜喧闹,听着孤寂夜里的蝉鸣,不悦唤人进来,命他们去处理。 看了眼时辰,已经不早,索性放下了手中事务,转去寝殿睡觉。寝殿那日之后,已经换过新的床褥,可这几日,萧决还是睡得不安稳。 他总觉着,还能嗅到陈嫣身上清幽的奶香味似的。一嗅到那味道,免不得又想起那日,回到东宫之后,在这寝殿里,他对人做了什么。 原打算回了东宫就完事儿,于是叫人送了热水。可净室里热水扑腾出来,她整个人像没有骨头的柔软藤蔓一般,盘缠在他身上。他几次失控,自制力告竭。 于是辗转又落到这床榻边,听她哭得心烦。 萧决全觉得是那药的功效,不承认自己有片刻从心所欲。 他烦躁地睁开眼,望着头顶绣金线麒麟的图案,又命人进来燃了炉安神香。 他已经许久没用过这安神香,味道起初是陌生的,但不久之后,便觉得熟悉。房间一角的红木架子上,紫铜镂雕白泽的香炉里飘起袅袅烟雾。 萧决重新睡下,他闭上眼,感觉精神似乎松懈下来,马上就能入睡。可忽然之间,又有丝丝缕缕的女子香味扑入鼻腔。 萧决太阳穴突突地跳,那种烦闷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并且愈演愈烈,渐渐要压抑不住。他疑心是漏了她什么东西在这寝殿里,便翻身下床,动作有些粗暴地翻箱倒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