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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沐瑶眯起眼睛, 猛然喝道, “把头抬起来, 如意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本宫,太子妃待你如何?温家待你如何,你却害她,要她性命是何居心?人非草木都该有情,我不欲追究你的罪责,我只想救我的皇嫂, 给我说话!” 如意不抬头,手指扣住了地板,只有那泛白的骨节才能看出此人心里激烈的动荡,为何不愿意说?此地没有外人,长乐殿亦不是东宫,如意的顾忌是什么?威胁和柔情全都用过,还不开口莫不是要动用私刑? 苍沐瑶不喜欢这个方法,却不是不会,深吸一口气,她对着角落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灰衣女子使了个眼神,这人是她递了消息给沈煜,沈煜派来的,说能帮上忙,前有那么全的册子,苍沐瑶不敢小看了沈煜手底下的人,这会儿正好也看看是什么本事,能让人开口说话。 如意低着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苍沐瑶瞧见那灰衣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了诸多药瓶,每一个颜色皆不同,而后又抽出了几把细细长长的刀,才开口道,“烦请长公主殿下回避,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苍沐瑶还想看的呢,但是人家都这般说了她还坚持倒显得自己多血腥暴力一样,只得往别处转过身去。 不一会儿身后便有了响动,那灰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便让如意尖叫出声,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啊!长公主您怎么可以动用私刑!?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您凭什么这么对奴婢!奴……唔!” 那女子似乎捂住了如意的嘴,可她痛苦的呻吟还是溢出指缝无处不在,此时女子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盘问道,“是谁让你伤害太子妃娘娘?幕后主使者何人?” 如意自然不肯说,呜呜呜的声响猛烈,却没有只字片语传来。 女子也不着急,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话,苍沐瑶看不见,只晓得每次她问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只有如意无助的哭声和喘息,她几乎能够想象那女子应当是在加重药量亦或者动用什么刑法,如此重复几遍,如意的声音便渐渐的低了下去,血腥味开始弥漫,苍沐瑶忍不住掩住口鼻,好奇心驱使总想往那里瞧上一瞧,可心底下明白,只怕不是什么好画面。 承受煎熬的可能并不只如意一个,苍沐瑶亦是胡思乱想不能平静,沈煜送了这灰衣女子来哪里是来逼问如意,到这时候她才明白,这是在测试她这个长公主能有多狠心,可她不会露怯,上辈子她不是听训的人,却是那受刑的人,这样的苦都能熬过,沈煜怕是要失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如意反反复复被问了无数遍相同的问题,终是抵不住这煎熬虚弱道,“我说,奴婢说,这些东西都是御赐送入东宫的,会有人告诉奴婢那些拿出来给娘娘常用。” “与你接头的是什么人?对方什么身份?”灰衣女子语调平淡无波,似乎这已经稀松平常。 苍沐瑶松了口气,这一下再无顾忌的转过头去,主殿中央,如意已然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衣衫褴褛,唯有一张脸还白白净净的模样,她气若游丝的看着地面,眼眸里没有半丝光亮,心如死灰大约是这样的场景,只听她张嘴机械的答道,“不知道,每次接头的人皆不同。” “那是怎么接上的?” “他们会给我纸条,奴婢的父母兄弟皆在他们的手上,奴婢不得不从,太子妃娘娘确实对奴婢情同姐妹,可那是抚养奴婢长大的父母啊!奴婢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 “哦?只有父母兄长吗?那江郎定然与你无关了。”灰衣女子微扯了扯嘴角,笑的无比残忍。 已经躺倒在地的如意一听到江郎二字便如同打了什么鸡血一般,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不!你不能动他,和江郎没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全是奴婢自己一意孤行,兄长当初欠了他们钱财,才会落到如此田地,与江郎无关,求您,长公主殿下,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这就以死谢罪,对,奴婢以死谢罪,求您放过江郎!” 灰衣女子自是不会让她得逞,不过是轻轻一拦,便将她钉在原地,转身面向苍沐瑶,“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奴婢便待她下去医治了。” 苍沐瑶已经将脉络理了个七七八八,才预备挥手让她下去,外头小玉便匆忙跑了进来,“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您这里……” 苍沐瑶与灰衣女子对视了一眼,对方立刻一掌将如意劈晕,二人眼神交换不过片刻,苍沐瑶便明白了此人的意思,端起公主的架子往外头走去,小玉赶紧跟在她身后,二人疾步而行,在紫竹林将周皇后拦截,苍沐瑶这脸在瞧见周皇后的那一刹那,瞬间垮了下来,血色从唇上褪去,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虚弱难受。 周皇后乍一眼便大惊失色,“沐瑶你这是……我听闻你传了御医便担忧你的身子,特地跑来瞧你,你说你都这样虚弱了,还在这紫竹林晃悠什么?小玉,还不快扶你主子进去?!” 苍沐瑶面色奇差,却坏脾气的甩了小玉来扶的手,“本宫不去!一个两个的不让我走动,我这不过是要来初潮,怎生被你们弄的仿佛要死了一般?!” “呸呸呸,沐瑶!怎么说话的!”周皇后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苍沐瑶的嘴,“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他们这都是为你好,跟母后进去,来癸水本就受不得寒,你这紫竹林风太大了一些,便是你要走动,也不能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