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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也赞同的拧起眉头,“本来说好过了年便婚礼的,如今都年中了,咱们公主等到现在,他却还娶不得了,最可气的是这旨意早就昭告天下,要再重新择婿,又是一番干戈,殿下今年都……” 苍沐瑶由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担心,今年她就十六了,这在大业都称得上老姑娘了,她若是在意,怕早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然而事实上就算她今年已经六十了,她都不会管这个问题,再说了,沈煜若是真的受了重伤,往后不能在朝廷做官,对她而言反而更方便也说不定。 “行了,你们一个个比我急,沈煜到底怎么样了,过不了多久皇兄或者父皇都会来找我的,不过你们别想着旁的了,只要他没死,婚事下了旨,我都不会反悔的。”苍沐瑶见她们义愤填膺,这架势简直要去镇远侯府拼命,心里感动,也不再逗她们了。 二人闻言一下子都哑了声,“殿下……您说什么?” “他这都毁容了,您也要嫁?” 苍沐瑶含笑,在二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嫁,信物都换了,我是他的夫人,便不会变了。” “可……” “别可是了,你们公主快饿死了,去弄点吃的吧,晚些时候我还要去给母后请安。”苍沐瑶截住她们的话,被大玉小玉一并埋怨的瞧了一眼,连周皇后都搬出来了,天知道周皇后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家公主。 出乎苍沐瑶预料,接下来的几天太子和圣人都没有找她,来找她的竟然是镇远侯夫人。 镇远侯夫人代表的便是镇远侯府,苍沐瑶请了她上座,却不想侯夫人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口,一点进殿的意思都没有,大玉和小玉互望一眼,心里一片明镜,可自家公主的意思却是与之相悖的,于是大玉很棒槌的办了张凳子给镇远侯夫人端去了大门口,您还是上座吧。 苍沐瑶颇为赞赏的看了看大玉,真是越来越得她心了,镇远侯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这个传说中的长公主果然如传言说的,一点都不合乎礼法,明明是大业最尊贵的公主,偏偏行事跟乡野村姑一般。然而,她是文明人,不能与晚辈一般计较,虽然尴尬,还是要把话说了。 “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这……” “不金安,侯夫人先坐下,不然本宫哪哪儿都不舒服。”苍沐瑶不是一般人,她如今的肆意妄为,真是只有见过才知道。 镇远侯夫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打断别人问安,这真是她入宫遇到的头一遭。这凳子不坐不行,她忍住了怒气坐下,待她刚一坐下,大玉小玉鱼贯而上,端茶倒水,怎么看都是准婆母的待遇,她急的又站起来,今日她来可不是来当婆母的,起身不过片刻,那边长公主便气若游丝,“本宫心口疼……唉。” “……”镇远侯夫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刚才还那么活蹦乱跳,一转眼心口疼,谁能信?!她心道难怪女儿沈舒月一提长公主整个人都气的发抖,她遇上了竟也毫无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说法走。 坐如针毡,镇远侯夫人也得继续在这个门外突兀的凳子上坐着,“公主殿下可好一些了?” “嗯,好多了,夫人方才是说有事而来,不知是何事劳烦您跑这一趟?”苍沐瑶还在抚心口,仿佛跟真的有事儿一样。 镇远侯夫人已经不知道气该往哪出了,她本想客客气气的退婚,也别得罪了长公主,如今看来也不必了,横竖她跟沈舒月也交不了好,镇远侯府何必巴结着?这么想着,她便闲适起来,优哉游哉的喝了口茶才道,“长公主殿下,臣妇今日来是替犬子退一样东西回来的。” 苍沐瑶的视线顺着镇远侯夫人的手看过去,在她的手上明晃晃的便是一方锦盒,这盒子出自长乐殿,是她亲自选了装竹匕首给沈煜送去的。 “哦?退?我长乐殿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镇远侯夫人若是不喜欢便丢了吧。”苍沐瑶眼睛还看着呢,嘴上却当没看到,仿佛这锦盒与她无关。 镇远侯夫人想过苍沐瑶可能会有很多种反应,例如失声痛哭,当场发怒,亦或者面无表情,却没想到还有装傻充愣这个选项,这位长公主的婚事坎坷,如今已然十六高龄,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着急了,事实上她打听下来帝后那边也确实着急,可这个正主倒是和传言有误,不慌不忙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担忧,她有些吃不准了。 苍沐瑶瞧她不说话,欣然站起身,嘴角挂着甜美的笑,“镇远侯夫人若是就为了这等小事,根本无需跑这一趟,咱们未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到时候再说就是了,何须急在这时候,本宫也不是全然没听说,沈大公子应当是快回来了吧?这原不该本宫亲自过问,本宫娇养惯了的,不知道镇远侯府准备如何了?” 镇远侯夫人抬眸细细的瞧了瞧面前看似单纯的姑娘,心情复杂,她是不知情还是知情仍然这么说?看不透,想了想她选择狠下心试一试,“公主殿下,不瞒您说,臣妇今日入宫是来退婚的。犬子在前线受了重伤,无缘尚公主,还请公主殿下宽恕。” 第30章 镇远侯夫人的话音落下, 整个长乐殿便如同结了一层霜, 大玉小玉一同垂下了眼眸,苍沐瑶则站起身抬眸瞧了过来。 一瞬之间, 她身上单纯的模样褪去,微翘的嘴角都没有放下,可周身的气度已经变了, 漆黑的眸子只往镇远侯夫人的身上一飘,后者便是一哆嗦, 这是一种人类针对危险的本能, 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不能说, 不该说,不可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