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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艰难地将这句道歉说完。 以为怎么也能让她好受一点的时候。 玖弎拧开了房门,木然地回头看着他,说:“不就还有一周?请毕导放心。我不会违约的。因为,”她说着顿了顿,拔出了钥匙,面无表情道:“我交不起违约金。” 说完,“砰”的一声。 在他面前狠狠摔上了房门。 让他觉得,自己刚刚对她说的那几句对不起。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二天。 两人不可避免的,还是在学校里相见了。 这天正赶上学校专门为高三学生组织的一次心理辅导,在大报告厅,邀请B大心理学教授来给学生们讲如何缓解考前心理压力,全年级参加。 开讲前,毕景帆已经安排好机位,坐在最后排的监视器前,看着学生们入场。 几乎所有学生一进大报告厅,看见一边一台支好的摄像机,都下意识地找导演在哪里。 一回头,看见导演带着鸭舌帽,在最后一排坐着,女生们捂嘴,窃窃私语着回过头去,又齐刷刷把目光投向玖弎,看她的反应。 她今天难得没有扎高马尾。 黑直发低低的在脖颈扎了根辫子,平日里高冷的气场一下柔弱下来,文文静静地坐在报告厅中间的位置,坐下之后,几乎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雕塑般瘦弱却又坚韧的背影,便定格在了毕景帆的监视器里。 当天收工后。 六子凑过来小声对毕景帆说:“我看小姑娘今天状态很不好。脸色煞白的,嘴唇也没点血色。看来,那事对她的影响很大啊!” 毕景帆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六子说:“知道是哪个学生传的吗?我教育教育他去。” 毕景帆还是没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六子这时才看出了他的异常,八字眉一拧:“我操!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也脸色煞白的,嘴唇没点血色?” 思忖了两秒,六子试探道:“不是吧,你们......不是,真的在......谈......” 说到这,六子用摄影师特有的敏锐视觉神经,捕捉住毕景帆眼里无望黯淡的光,赶紧打住,讪讪道:“我他妈瞎说的啊,你千万别往心里装。” 毕景帆闷闷苦笑了一声:“你是他妈的瞎说,罚你晚上请喝酒!” 六子:“没问题!一碟花生米,一盘拌黄瓜,酒管够!” 当天晚上收工后。 也是因为片子即将拍完。 剧组里几个弟兄一起,就在学校旁边的小馆子店里点了一桌菜,上了瓶白酒。 吃着喝着,都有点高,四个人觉得一瓶白酒不尽兴,又叫服务员上了一瓶。 酒过五旬。 灯光师小梅大着舌头问毕景帆,毕导,你为什么要拍这样吃力不讨好的纪录片? 毕景帆喝的也有点神志不清,嘿嘿一笑,说:“因为女主角漂亮啊!” 他这么一说,录音师林子赶紧跟着点头:“超正!” 小梅也嘎嘎拍桌子笑了:“这个理由我认!” 正说着,对面学校下晚自习的学生像几道涓涓细流,分散朝不同的方向,涌动出校门。 那么暗的夜色里。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都是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 毕景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正独自一人走出校门的玖弎。 酒精一上头,他“蹭”得站起来,对身边几个弟兄说:“你们慢慢喝,我要送我的女主角回家了!” 那几个喝多了的,都以为他是要找个借口先走一步,也没当真,起着哄看他一摇一摆地走出了小饭馆。 过了马路。 毕景帆脚底发软,一路就像踩在烂棉花上,跟着玖弎走到了公交车站。 正巧来了一辆公交车。他们前后脚上车。 玖弎刷了公交卡,找了个车身中部的座位坐下。 脸朝窗外,耳机里放着剑桥英语,跟着默背。 没发现正站在司机旁边,喝得醉醺醺,直接摸了张10块钱塞进投币箱里的毕景帆。 司机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也没说什么,叮嘱了一句:“赶紧找个地方坐好了!” 便开了车。 毕景帆一摇一摆的,走到了车厢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了。 头晕得支撑不住,斜倚在车玻璃窗上。 目光直直看着正前方,那个一直微微偏着头,看向窗外的背影。 想。 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 不。 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这样。 和他的女主角同乘一辆公共汽车。 送她回家了吧。 以后她就要。 每天晚上自己一个人。 也是这样坐着公共汽车。 回家了。 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为往后她都要自己一个人走的路。 眼前倏然间潮乎乎的一片。 氤氲了前方那原本就看不真切的背影。 操! 毕景帆擦去眼角的一抹湿。 喃喃骂他自己:你他妈的,真的是,喝!多!了! 在学校拍摄的最后一天。 补拍完全部空镜。 毕景帆让老郭专门把3班的孙绍涵找来。 老郭一脸紧张:“导演,您,您找他是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