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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冲了个澡,很快。 运动让人心情愉悦,她这会已经没了梦醒那会的颓丧气,肩上披着条白毛巾,半干的头发一缕缕地铺在上面,素面朝天,身上穿着紧身的吊带短裤,因为骨架小,皮肤清透白皙,整个人显得青春又幼齿。 她抱着换下的脏衣服去阳台用洗衣机时,心情不错地哼了两句晨跑时歌单里还挺好听的一首歌,直到看到了自己昨晚用来装烟头的陶瓷杯,愣了下,下意识扭头朝餐厅看。 原恂正站在微波炉旁热檀迦打包回来的米粥,没看这边。开放式厨房留出的操作空间很宽敞,原恂随便往那一站,挺拔惹眼。 许是熬夜困了,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懒散劲儿特别浓烈,连带着眼角也没什么耐心地垂着,甚至微波炉完成工作的叮声响起,他也是迟了半拍才慢吞吞把碗拿出来,不知在想什么,浑身没带多少攻击性。 原恂确实是困,但阳台的那缸扎眼的烟蒂令他没办法躲闲。 理科生思考问题讲究逻辑,因果始末,没有事情是无风起浪。所以他将能想起的有关自己与檀迦的事情摊开,专注地梳理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任何牵扯上感情的问题,都不会有标准答案。 所以原恂的这番思考并不顺利。 确认原恂没有注意到自己,檀迦松了口气,照旧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设置好时间,然后才不动声色地把烟头连带着陶瓷杯一起丢到垃圾桶里,抬步走向餐桌。 她刚坐下,就见原恂将热好的小米粥推到自己面前,漫不经心地问:“昨晚睡得不好?” 檀迦装傻地啊了声,心想自己的黑眼圈有这么明显吗。 原恂自顾说:“原本是给你发消息说一声的,但太忙没发现手机网络不稳定导致消息发送失败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睡好,是因为做了个噩梦,跟你没回来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吗?做的什么梦。” “记不清了。”檀迦埋头吃饭,以一副“我很饿,暂时不要跟我讲话”的状态屏蔽掉外界的一切互动。 原恂顺着她的反应,自然地接话:“不信?”他腾出一只手往口袋里摸,掏出手机后,一边慢吞吞地嚼着东西,一边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单手操作着,打开微信与檀迦的聊天页面后,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推到檀迦跟前。 檀迦压根没因为这个生气,但也没拆穿原恂的误会,淡淡地瞥过去一眼。 微信页面上显示,昨晚十点的时候确实有一条发送失败的消息。 她咬着烧麦,忘记了嚼,不自在地别了别眼。 早上自己强制性排空的心思正被原恂不着痕迹地填满,但具体是一种什么情绪,檀迦形容不上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檀迦从未在原恂身上体会过。可能是檀迦太独了,没对原恂有过期待。但确实原恂对她事事有回应,两人刚确定关系那会儿他来学校见自己,来回都会有短信报平安,毕业后住进这处公寓,他出差的行程或者留在南境时是否加班,都会告诉她一下。 虽然大都是简单的看不出感情的几个字,但却让檀迦成了习惯。 想到这,檀迦抿了下嘴,神情别扭。 原恂不着急收回手机,坦坦荡荡地丢在那里,自顾问道:“我清白了?” “想的美。你之前衣服上有根长头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檀迦多少有些恃宠生娇,无情地掰扯起别的事来。 同时她又忍不住,多看了眼手机屏幕。他为什么就这么自然地把她当作家庭一份子,可以做到每天都有汇报行程?为什么自己连跟她说句晚上住闺蜜家都要磨叽纠结好一番? 这不看还好,檀迦一不留神,留意到了一个更重要的细节—— 对话框上面的备注是:AAtan “什么长头发?”原恂竟不知道还有这茬,一头雾水地追问道。 头不头发已经不重要了。檀迦紧着当下的事情追责,手里的烧麦往碗里一放,原恂刚刚热了一遍后换了家里的瓷盘装,硬的碗在木桌上碰触尖锐声响,一同响起的还有檀迦的惊呼声:“好啊!你竟然给我备注AA,你还说没有觉得我胸小!” 原恂一脸我可真是冤枉的神情:“我微信里朋友杂,用A备注可以显示在列表最上面。” 但檀迦对这个解释充耳不闻:“你把对话框置顶不行吗。” “置顶,也置顶了。你自己看。” 檀迦配合地看了眼,依旧板着张脸,嘴巴噘得能挂油瓶了。 原恂把手机收了,问她:“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禁止性别歧视,不要岔开话题。”檀迦顿了下,借题发挥又给他安了个罪名,“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昨晚没回来?” “我可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原恂熬了一宿,现在直发懵,压根跟不上檀迦的脑回路,没好气地把手机重新丢回去,给她权利,“改,你改,你先把备注改个你喜欢的。” “改就改。”檀迦气鼓鼓地把原恂手里夺过来。 原恂手机跟他是同型号,黑色的,她用起来很顺手。 过了会,檀迦嫌弃地把手机丢回来:“改完了。” 原恂:“改的什么?” “你自己看。”檀迦把自己的碗碟往桌子中央推了推,抽了张纸巾擦嘴,这是吃饱了,然后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