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流隐婚后我失忆了 第15节
他想谈什么? 温窈把什么“离婚”“分家产”“他要摊牌自己外面有人了”各种可能性都猜了一遍,猜到最后又觉得没什么好猜的。 离婚正合她意。 外面有人她也无所谓。 至于分家产—— 要是真的分家产,温窈想,钱可以多分他一点,房子她很喜欢,必须给她留下。 [窈:明天几点?] 对面很快回复。 [xun:七点吧。] 七点。 正好周导说明天下午五六点就收工,晚上要搭新的景,这人时间点卡得还挺好。 温窈答应了下来。 临睡前,她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欣赏了一下她和裴峋的合照,滚了好几圈才美滋滋地闭上眼。 然而这一晚,温窈睡得并不踏实。 接连不断的梦一个一个朝她袭来。 却像是一卷完整的胶卷被剪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片段在梦境中闪回。 ——窈窈!窈窈你要去哪儿!? ——窈窈,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们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对吗? ——窈窈,我知道你生爸爸的气,但爸爸向你保证,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女儿,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画面与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像被狂风吹起的纸屑铺天盖地,雪花似的将她整个人淹没。 温窈猛地睁开眼。 床头摆放着她的全家照,温窈下意识地夺过相框,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砸在了照片上。 ……怎么哭了? 温窈茫然地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几秒后,她果断掀开被子下床—— 她得回家了。 立刻,马上,她得回家看看。 现在时间还早,她跟统筹请个假,再定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回去。 至于晚上约好的那顿饭,她定下午四点的机票回来应该也能赶得上,实在来不及就改一天,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然而当温窈掏出手机准备订机票时,一个备注为“许护工”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温窈看着备注的三个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迟疑了许久。 她手指僵硬地点了接通键。 “……喂?” “是温小姐吗?”电话那个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气恭敬,“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个我就是想问问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所以才推迟了几天……” “工资?” 温窈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魂不守舍地去寻水杯,却一不小心打翻在地。 玻璃杯和水在地板炸开,温窈却只怔怔看着,一动不动。 “你是说,我请了的你,我给你发工资……我让你照顾的是谁?” 对方却以为温窈在说反话,连忙道:“温小姐对不起,我上个月确实有两天偷懒了……” “是谁?” 温窈一字一顿地问: “躺在医院里的人是谁?” 护工怔愣了许久才答:“是……您的母亲,梁少柔女士啊。” * 温窈的舅舅梁家成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便是坐在病房外的女孩。 她没有哭,又或者是已经哭过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窈窈——” 他匆匆走进,在温窈面前半蹲下,急切问: “你电话说你失忆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没通知我们一声?你……” “舅舅。”温窈的声音有些哑,“我爸呢?” 梁家成一愣。 他看了看病房里面躺在床上已昏睡五年的梁少柔。 五年前,喜欢爬山的梁少柔在旅游时意外遇上暴雨,从山上摔下,重伤成了植物人。 此后两年内没有苏醒,生还希望十分渺茫,除了温窈以外,所有人都灰了心。 包括温窈的父亲温正辉。 “……你爸工作太忙了,不是在国内飞就是在国外飞,你要是想见他,我给他打电话,你爸要是知道你想见他一定很开心……” 温窈忽而抬起眼眸。 她的长睫未干,眼眶周围也泛着哭过后的红,梁家成看着心都揪了起来。 “为什么很开心?因为失忆前的我不想见他?我为什么不想见他?是不是——” 温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又咬牙忍了回去。 “他是不是,不是我的爸爸了?” 昨晚沈诗若那惊惶愤怒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梁家成与她对视几秒,叹了口气: “窈窈,你放心,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永远是你爸爸,谁都抢不走。” 他没有否认。 温窈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是谁?”她一字一顿地,眼里燃着愤怒的火光,“难不成真的是,沈艳秋?” 温窈很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 毕竟,沈诗若的妈妈沈艳秋和梁少柔是好朋友,沈家家境普通,梁少柔却从没有瞧不起,还说要认沈诗若当干女儿。 但她不得不这么想。 从很早以前她就觉得,沈艳秋对她爸过于殷勤,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梁家成知道瞒不过她,只能承认。 “……是。” 巨大的愤怒与悲伤涌了上来。 温窈看着病房里梁少柔苍白的睡颜。 他怎么能这样做? 他怎么能丢下这样的妈妈? “窈窈,窈窈。” 梁家成拉住来回踱步的温窈,宽慰道: “不必担心,我们跟你爸谈过,他可以和别人再谈,但温家的财产只能是你的,谁都不能分走,而且只要你没有点头,你爸也不敢真的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 四周的声音温窈都听得不太真切了。 什么期权股份不动产,她根本不想要那些东西。 她只想一切都回到从前。 回到那个在银杏叶里打滚,牵着妈妈的手在放学路上和她讲学校趣事的——那个时候。 “舅舅。” 温窈摸了摸脸,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 夜色渐深。 三面落地玻璃窗映出城市夜色,霓虹灯次第亮起,沿着江岸蜿蜒而下。 桌上的龙井茶续了一杯又一杯,侍应生心里有些犯嘀咕,忍不住在换上一壶新茶时温声提醒顾客: “裴先生,还有十分钟我们店就要打烊了,今日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们深表歉意……” 从六点开始一直坐了四个小时的男人终于动了动。 帽檐下的五官看不分明,他没有言语,只是漠然打开手机结账。 付款前一闪而过的,是微信界面上一连串无人回应的消息。 十点整。 裴峋终于离开了约定的餐厅,回片场附近的酒店时,小方刚好在楼下和经纪人俞芳姐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