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 #174;ǒūщйщū.ī#8471;
褚芊性子爆,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讨论郑妍,过了整整一下午,褚芊耳朵里竟然没听到一点关于郑妍的风声,再加上她粗神经,压根没发觉什么事,放学后坐姜骁车里还照常给郑妍发微信,一直没得到回复。 神经再粗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正想给郑妍打个电话,就看见班主任在群里发群公告,痛斥她今日逃课之举,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关键是群里不止有同学,还有各位家长,褚芊烦躁地把手机叩在腿上。 褚芊她妈性子比她还爆,要知道被因为逃课被批那张脸恨不得拉到地底下,今天晚上不给她一顿鸡毛掸子炖肉都算老天保佑。褚芊闷声侧着脸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红灯处,姜骁单手掌握方向盘,扫了一眼那个闷闷不乐的后脑勺,早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他也没开口,等着。 果然,在快到褚芊家的时候,小丫头难得收起獠牙,低眉顺眼地拉住他衬衫的衣袖。 “小叔叔,要不你今天上我家坐会儿…” “不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从小到大一直拒绝她。 “妈的,找你吃饭你不理,送你东西你不收,跟你说话不回答!怎么?我身上长癞啦?沾一下就能死?” 褚芊脾气大,吼完扭头把身子完全贴着车门,不理他,结果人姜骁和以前一样压根没想哄她,小姑娘气着气着就委屈了,妈的,既然不愿意理她实在不必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成天接送她放学。她褚芊不差这一个男人!lαs?úωú.ⅹy?(lashuwu.xyz) 但是她只有一个屁股。 被她妈鸡毛掸子干一顿太废臀部了。 憋屈着憋屈着车停了,姜骁毫不挽留,开了车门的锁,啪嗒一声。 他妈的,狗男人。 褚芊故意制造噪音打开车门,再狠狠关上,跺着脚往别墅门口走,还没到又铁着脸跑回来,姜骁正把硬糖扔嘴里,就听见有人敲车窗。 “小叔叔,我错了,我不骂你,你跟我去吧,我今天逃课了,我妈得打死我。”褚芊本来就瘦,脸上没多少肉,撂下脸面找回来心里有气,故意把脸狠狠地压在车窗上,有点滑稽又很好笑。 “不去。”姜骁面不改色继续装硬,看态度像是八抬大轿请他都不下车。 车窗缓缓打开,褚芊把半个上身都塞进车窗,像小时候一样胡乱地往男人身上抱:“我以后肯定不骂你,不惹你生气,什么事都听你的。” 褚芊乱蹭男人的衣服,给衣冠楚楚的男人弄得衬衫都乱了,最后直接把车钥匙拔了,褚芊顺手把那串黑色兔子的钥匙链揣兜里:“行了,你真不上去就自己走回家吧。”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褚芊每回都绞尽脑汁治姜骁,不和她吃饭?褚芊直接找个理由让她妈打电话把人找来,送他礼物不收,后来直接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塞他身边,反正姜骁不会扔,比如那个黑色兔子钥匙链。 切,姜骁,你有什么好神气的,等老子长大了见过世面说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老糟头子一个。 —— 病房里没开灯,妈自从得了病后就不喜欢光亮,郑妍依她,后来妈病症上来遭一次罪后才和她说,不开灯是想慢慢适应死了被埋以后的黑暗。 郑妍借着窗口微弱的月光削苹果,病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手指,从不太安稳的睡眠中醒过来,两个人沉默着,一如这些日子的所有时间。郑妍把切了一片的苹果递给她,女人摇了摇头,望着天花板瞳孔没有一点波澜。 “阿妍,妈应该要找你爸去了。” 在郑妍面前,这么多年,妈对爸的称呼只有“你爸”或者直呼姓名,僵硬而冷漠,连爸去世后,妈哭得几近昏迷,只有郑妍知道,其中并没有感情,只有多年依赖的靠山突然崩塌的无措。 郑妍只看见来自爸的浓烈化不开又无可奈何的爱,回应他的只有妈的冷漠和习以为常。在郑妍印象中,她一直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等爸回家,妈问她做什么,她就磕磕巴巴地撒谎说在背书,所以她房间的书桌几乎没用过,一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 每次她好不容易等来的爸,都会带来好多零食和一束花,零食给她,抱着她满屋子转悠,最后红着脸难得憨厚地攥着花站在妈的卧室门口。 郑伟在外面兄弟面前一口喊一句媳妇,真当人面又不敢叫,半天才憋出一句,伏姐,出来吃饭了。 她妈叫伏似,苏州水土娇养的苏州女儿,年轻时在老家做绣娘,有一个老相好,大学刚毕业回来建设家乡的知识分子,后来不知怎地家里突遭变故,爸把全部家底拿出来替她还债,妈就不得不嫁给他。 妈总说郑妍和自己很像,看似柔弱却是最薄情的,郑妍一开始不明白,如今她渐渐懂得了。今天班主任找她谈避孕药时,她大脑里只有怕段潮因此和她断了,那点羞臊感也被冲到脑袋后面。 她得留住段潮,不论是母亲治病需要钱,还是想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点残存的父爱,她都得留住他,她不敢在段潮面前耍花招,只能一味的应和,幸好她很可怜,至少段潮怜悯她。就算是白天和褚芊国旗台下哭诉,也是一半发泄另一半博取褚芊的可怜。 很可恶吧,其实在别人怜悯她的时候,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自身处境,她只是慢慢发觉,在爸去世后,装可怜真的很有用。 手机嗡嗡直响,郑妍拿起来一看是褚芊,上面还有一大堆未读消息。郑妍想了想,挂断她的电话,只回复了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 —— 首发:гǒμsēщǒ.cǒ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