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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安无力的模样似乎取悦到了杨喜子,比鸭子还要刺耳的音调魔音一般死命往杨承安脑中钻:“低着头做什么,怕师兄看到你娇滴滴的眼泪吗?你很诧异吧,我竟然在师父的地盘对你下手。”见地上那人不理他,杨喜子自娱自乐倒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啊,之前一条胳膊差点被你给废了。如今对你下手的,可不是我啊。” 喋喋不休的话语起起沉沉,杨承安只觉得一个又一个声符拧巴成一坨被强塞进他的耳朵里,让人有些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腌舎混沌又在嘴碎些什么? 杨喜子蹲下来,用两只手脱下杨承安的冠帽,再拆散他的发髻,握住一缕放在自己鼻下轻嗅:“果真是经常沐浴,味道都比别人要……” 剩下未尽的话语被他吞咽进嗓中,满脸都是陶醉的表情。 杨承安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人都做了些什么,即便是感官都有些迟钝了,但面对杨喜子这种变态,他浑身的汗毛都下意识竖了起来。杨承安随手抄起一旁的木凳向杨喜子脸上砸去,却因为身体绵软无力,木凳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杨喜子嘻笑一声,“省些气力罢师弟,我不动你,毕竟师父可是几次对我耳提命面不准我碰你。但你有着这样一张好脸袋,不被男人睡岂不是可惜了?”他笑得有几分畅快,拍拍手示意一直在门外侯着的两个小太监进来,“带走。” 杨承安被装进一个麻袋里,两个小太监的动作很粗鲁。但意志愈发模糊的他对一些磕磕碰碰已经不是很灵敏了,所有感官似乎都在关闭,不可抗拒着想要陷入沉眠。 终于,他再也无法抵抗生理上带来的强大倦意,不甘心地合上眼。 再次醒来,杨承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紫檀木床之上,层层叠叠的床幔被拨开至两边,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喝茶的那人。 圣上唯一的胞弟——顺王殿下汤泽雍。 顺王相貌平平,但他常穿一身低调奢华的玄衣,束腰板正,头戴乌纱折上巾,虽谈不上仪表堂堂,但常被人夸一句气度非凡倒是真的。 更何况他和当今圣上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当年陛下的心腹大患淮阳王尚在时,他是陛下最坚实有力的后盾。如今他也是陛下的肱股之臣,手握重权,平日里素有贤名。便是丑得跟只癞蛤*蟆似的,有这种光环加身,也多的是人追在后面拍马屁。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杨承安也就见过三五次而已,两人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估计顺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现如今这情形是? 来不及多想,杨承安急忙下床告罪:“奴才该死,竟然……” 汤泽雍听到动静,立刻快步走来,握住杨承安的胳膊想要拉他起身:“快快起身,你并无半点儿过错。倒是本王鲁莽了,谁知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将你带到我这里来。” 杨承安不好硬跪在地上,也只好顺着顺王的力道起身,面上还要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王爷这是哪儿的话,奴才怎么担得起。” 但杨承安心里其实半分惶恐都没有,他只有在“饿得慌”的时候,才会真的感受到心慌意乱。平日里只要吃饱喝足,哪里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害怕发愁的呢? 那个买酒的小娘子除外,杨爷一看到她就有些心慌心烦。 汤泽雍见他这么一句话就没了下文,一点儿没有询问当前情况的意思,反倒是露出了些许兴趣盎然的笑意:“你不问我为何要将你从宫里带出来?” 杨承安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奴才哪里有资格问这种问题。王爷有任何要求直接吩咐就是了,上刀山下火海奴才无有不从。” 汤泽雍热切地欣赏着杨承安说话时的神态,就是这样的神态,让他心里住着的那只猛兽躁动不安。 杨承安其实并不是十分艳丽张扬的长相,甚至因为太瘦和颧骨高显得有些刻薄。但他那双细长的眉眼,乍看全是漠然与寡淡,面对上位者时甚至有些谄媚,但仔细端详才会发现藏在深处的凶狠与孤傲,实在是勾人得很,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明明是一个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太监,怎么就长出了这一身反骨呢?还是个懂得用表面的顺从来掩饰自己的奴才。汤泽雍觉得有趣得很,第一次见到便生了不该有的征服欲。 想折辱他。 想踩碎他的凶狠与孤傲。 想看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模样。 想到这儿,汤泽雍的目光都开始变得有些狂热。 他伸出手放在杨承安的头顶,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本王可舍不得。你且看看这间小院子喜欢吗?你若愿意,便不用再回宫里受那份儿罪了,被十几个小厮丫鬟伺候着,舒舒服服、此生无忧。” 杨承安听懂了,顺王是想金屋藏娇,而他自己则是被人当成那个“娇”了。 “不怕王爷笑话,奴才就是个俗人,住在这样富贵的大庭院里,十几个下人伺候着,这是奴才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但奴才再是粗鄙不堪,也知道私自接一个阉人出宫,恐对王爷的声名有碍,那些言官怕是会不依不饶攻讦您。” 杨承安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感激,仿佛自己本就是汤泽雍这个阵营的人,正实实在在为他考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