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斗狼（1）
薛盼盼看出桃花的窘迫，好笑地追问道：“姐，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桃花见对方揶揄的话，假装生气来，“好啊，你居然敢取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说完就去挠对方痒，两人嬉笑成一团。 走在半路的汪忠诚忽然脚步一滞，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按理说他让薛盼盼把衣服还给张翠云，她们之间应该认识才是，可看今天的样子，她们好像没见过一样，也就是说薛盼盼根本没把衣服还给张翠云。难道是她自己私藏了？不，不可能!以对方的个性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来。 那会不会是对方扔掉了？女子一旦嫉妒起来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倒不是因为薛盼盼怎么处理衣服的事情，而是他怕张翠云误会。不然的话，这次见面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炙热，还老是黏着自己？ 汪忠诚越想也不对，这步子挪了回去。 “汪大哥!汪大哥！”高城忽然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汪忠诚止住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朝自己跑过来。 “什么事？” 高城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是大家准备去打狼群，这村里头的，公社武装部，还有外村的都来一起帮忙了。上头说了，这狼谁打谁的，谁打的多，还补贴粮票什么的。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下聚齐了不少人马，各自成立了小分队。 这年头吃肉都是奢侈的东西，到了过年过节才有，若是有狼肉狗肉的那也是大过年啊！尤其是人多，平日里人少不敢上山去打猎，这次可是响应组织的号召，那可是光荣的事情，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更加的积极踊跃。 原本这是好事，人多力量大啊，可是坏就坏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知青们无组织无纪律，抢风头，搞个人主义，这些人倒是先偷偷地去了。手中的工具也就是那些铁锹锄头，镰刀什么的，这万一遇到狼袭，还不是给它们当菜？ 作为他们的队长，高城一方面担忧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他作为队长，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啊！所以匆忙之下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汪忠诚。在这落后偏僻的农村，能有些世面老道的就是有上过战场的汪忠诚了。 汪忠诚冷下脸来，冷哼道：“这些人也够大胆的!既然敢这样做，就要承担这样的后果!”明摆着找死吗？他还去拦着不成？ 平日沉稳的高城急了上火，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比同龄人处事老练圆滑，可是他毕竟年纪还轻，社会阅历尚浅，没经历过社会的打磨，自然一遇到失控的大事，难免手忙脚乱。 高城见对方步履艰难地走开了，不由得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当被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神一扫，下意识的心底生出几分寒意，只是到这个紧要关头，他认定了只有对方能替他们想出一个好法子。 “汪大哥，你可是军人，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不更事的学生，说简单了也是普通百姓而已，你可不能坐视不管？何况这个时候若是你出面的话，他们不仅少了危险，说不定还立了功，对你改造也有好处。” 眼前的年青人样貌清俊，心思缜密地把事情的厉害关系盘算的一清二楚，到底是年轻，少来一些沉稳，无法做到真正的形不露色。不过，再过几年的磨练估计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汪忠诚暗想着，当下声音却极为冷冽，像他这样有掌控欲的人都不喜欢被威胁，“如今我连步子都走不好，还能救别人不成？” 高城一愣，听出对方的怒意，暗自懊恼自己操之过急，显得鲁莽，不由得后悔不已。 “汪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救人心切。”高城还未说完这些，人已经走开了。看着对方的背影，那双上挑的凤眼瞬间阴沉下来。 眼下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那他只能上报给公社里，听说这新来的主任脾气温和，看不出手段，倒是本地的副主任宋正义占了上风。只是这宋正义为人古板，小农思想，不知变通，看不起他们这些知青，总觉得高人一等似的，所以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出路。 他一路想着，不知不觉人已经走到了公社门口。那残垣断壁的高墙已布满了苔藓锈迹，两扇铁门的门把烂成了一个豁口，大风一吹，门就“哐啷哐啷”的响，连把锁也锁不住。 好在文远公社是个穷公社，没什么值得偷盗的，何况公社是什么地方？那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公家的东西，谁敢跟公家作对？那可是犯法坐牢的。 高城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一个披着蓝色制服棉衣的男人，梳着后背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目光一定，脚步平稳地跨过门槛。 这广播里的广播员传来振奋人心的声音，煽动人心的话语让底下的薛盼盼撇撇嘴。 “盼盼，我们去吗？”王雪梅是个热血分子，想着大家都拿着工具对抗狼群，她家没人去。想到这，不由得失望。 “就我们？”薛盼盼摇摇头，“我们靠什么跟凶狠的狼斗啊？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呢。” “盼盼，你怎么可以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革命是从来无所畏惧的!我们虽然年纪轻，又是女孩子，可**不是这个年纪为革命牺牲的？就算是没命，那也是死得光荣!”王雪梅愤愤不平地高声叫嚷道，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眼神。 “可是雪梅，万一你没命了，那你家里人怎么办？”薛盼盼忍不住开口劝导这个将要误入歧途的女孩。 王雪梅面色一怔，显然没考虑过后果，只是望着眼前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知怎的生出几分不舒服。她想到对方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比自己都不如，但显然对方的日子过得自己还好，而自己却要早早的退学，为家里挣工分，照顾弟弟妹妹，一种嫉恨让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用高傲的姿态教训道：“盼盼，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集体利益比个人利益重要多了，我们应该舍小家为大家!” 这话一说完，连王雪梅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政治觉悟已经上升到一个更高的高度，比对方的狭隘的个人主义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由得得意洋洋。 薛盼盼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心劝导一番，还别对方轻视教训了，心下一恼，也不去管对方了，反正她说的都该说了，至于后果对方自己掂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