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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该是这样。 …… 少年喉头滚动,缠着纱布的手捏皱了床单,渗出斑斑血迹来。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被全网媒体痛批为“吸血虫”、“贪官”、“公职人员中的败类”,恶贯满盈的赵俊峰,在此时此刻,最初的念头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朋友。 *** “林觉水每个月总会往返上海几次,他说是正常工作需要,我从没怀疑过,直到后来才知道,他被迫娶了他同学的妹妹,那人家里是个富商,父亲做进出口外贸生意的,有些人脉,亦和境外犯罪团伙有扯不清的瓜葛。” “他们看中了他聪明的头脑和技术,拉一个人入伙最好的方式不是威逼利诱,而是让他成为真真正正的自家人。” “他们用自由,用父亲母亲和我的安危,换来了林觉水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的枷锁。” 林又元说到这里,眉头微微抽动着,似咬着牙,眼中迸出一丝恨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依然是我对不起他,如果当初进去的是我,他可能也不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爱上了苏悦……” 有人说,兄弟姐妹之间总是会有奇怪的联结,他和林觉水的默契不光体现在日常生活里,就连喜欢的人都如此契合。 不过也是,苏悦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沉静如水,动若脱兔,又善解人意,温柔可亲。最妙的是她和林觉水还有一丝知识分子的惺惺相惜在里面。 毕竟是教师家庭出身的子女,苏家虽然穷,但也绝不会穷在教育上。 苏悦自幼饱读诗书,博闻强记,她和林又元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大概他只会回她“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仙寿……” 和林觉水则不同。 他身上有她所向往的读书人的气质,可以高谈阔论,也可以小桥流水人家。 彼时的苏悦看着他儒雅谦和的脸,有一种灵魂相通的错觉,这感觉让她怦然心动。 她转身跑出去的时候,正好和林又元撞在一起,男人赶紧把扯好的花布匹往身后一藏。 “哎,你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苏悦没好气地跺脚,脸色有点红。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下午给你们做了点红烧肉送过来,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罢,又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林又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挠着脑袋笑:“死丫头,以前可来的没这么勤过。” 林觉水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着他手里的碎花布,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给苏悦的?你是不是……” 林又元把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O型:“我?她?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上她啊,凶巴巴的母夜叉。” “凶吗?”林觉水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挺温柔一女孩子啊。” 林又元把布往他怀里一扔:“这不过是之前我受伤时她照顾我的谢礼,她要是下次来了我不在家,你就帮我给她吧,老子可不想欠别人人情。” 爱情这回事来得很快,又总是莫名其妙,即使林觉水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离苏悦远点,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坠入了情网里,尤其是在听见了弟弟如此这般的回答后。 他心里一松,想着帮上海那帮人把最后一批货弄完,他就收手跟那个女人离婚,再回来光明正大追求苏悦,顺便也帮弟弟物色一门好亲事。 彼时的林觉水还未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美好愿景,他坚信,只要自己够努力,一定可以冲破黑暗,心向光明。 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时间。 三年五载弹指一挥间,宋亦武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结婚了,对象家境并不富裕,出身贫下中农,但长的很是可爱,性格也开朗活泼的一小姑娘。 林又元磕着瓜子问他:“究竟喜欢对方啥啊?” 向来憨厚老实的人脸色一红:“就……就……嗐……我也不知道!” 赵俊峰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俩还没好上的时候,嫂子天天中午做好饭去公安局门口……” 宋亦武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扑过去捂他嘴:“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苏悦推着打扮好的新娘进来:“拜堂啦,拜堂啦,都让让!” 那晚婚礼上都喝得有些醉。 林又元趴在他家阳台上透气,宋亦武又拎了一坛酒进来,递给他一个瓷碗。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手:“嗝,不喝了,实在是……” 婚宴上林又元作为伴郎帮他挡了不少酒,宋亦武微微一笑,从坛子里给他倒汤水。 “你嫂子知道你喝的多,特意熬的醒酒汤,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喝完了早点睡。” “还是嫂子疼我。”林又元眯起眸子笑,明明拿着的是醒酒汤,还是和他碰了个满杯。 宋亦武也抿了一口媳妇做的醒酒汤,趴在栏杆上吹风:“我说,小赵也有喜欢的人了,你呢,和苏悦还是……” 林又元翻了个身,胳膊肘撑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路灯:“嗐,你知道的,我没少提。” 宋亦武:“我的意思是,让你郑重其事地跟人家表个心意……” 他话音未落。 林又元把目光挪到了路灯下的光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