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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余杭替她轻轻拍着背顺气,从身后看就像是她环抱住了她一样。 林厌拽住她的袖子:“有……有进展的话……告诉我……” “放心,你在这安心地躺两天,说不定两天之后我就破案了。” 虽然只是安慰之语,但林厌还是心里一松,拽着她的手失了力道,被人轻轻地放平躺在了床上。 “晚安。” 宋余杭把台灯扭到一个合适的亮度,轻手轻脚离去,替她阖上了门。 第29章 遗憾 “宋队, 那就是死者家属。”宋余杭急匆匆赶回来,甫一踏进办公室,方辛就拿文件夹掩着鼻子俯身贴了过来在她耳边道。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脱了鞋抠脚搓泥, 还不时从脚底板上撕下些死皮,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从碟子里抓了一大把瓜子嗑着,手边放着一杯茶水, 摇头晃脑看着墙上的电视。 宋余杭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女人刚想发火她挡着电视了,见着她肩上的两道横杠, 知道这是个大官,遂又喜笑颜开来。 “哟, 女领导,有什么吩咐吗?” “姓宋, 叫我宋警官就好。”一走近她身边一股铺天盖地的脚臭味,怪不得其他人都不愿意过来。 宋余杭面不改色,从档案袋里拿出了照片:“看看这是您女儿吗?” 案发现场尸体的惨状当然不可能给她看, 刑警拍下来的是女孩身上穿的衣服碎片和鞋子。 “呸呸。”女人把瓜子壳吐在地上,抠完脚的手从她手里把照片接了过来。 “是, 是, 不过她不是我女儿, 我是她小姨。” 她手指戳着那照片, 脸上并无一丝悲伤之色:“这衣服还是我穿剩下给她的呢,鞋子也是我从垃圾堆里……” 在对面两位刑警的注视下,妇女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 我跟您说这些干嘛呢。” “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坐在一旁的刑侦人员问道。 女人摇摇头,又抓起瓜子嗑着:“没啦没啦,我姐姐十来岁就出来打工遇着个负心汉,搞大了肚子就扔下她跑了,她熬了没多久生下娃儿就死了。” “孩子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过你们?” “没有,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是我看我姐姐可怜,看她可怜,她还在吃奶的时候就跟着我了。” 说到这里,女人脸上才露出一丝愁容:“我还指望着她念完初中就不上了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呢,怎么突然就……” 女人长叹了一口气,把瓜子放回盘子里:“警官啊,我听说人是碾死的,赔钱吗?赔多少钱啊?” “……” 宋余杭面不改色,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我们不清楚,具体要看法院怎么判。” 就在这时,方辛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宋余杭点点头表示了然,转回来道:“您侄女最近有轻生的念头吗?” 女人砸吧着瓜子:“没吧,她也不太爱说话,有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不过我去他们学校开过几次家长会,老师说她成绩挺好的,没理由自杀啊。” 宋余杭的目光滑落到她脖子,隐在衣领里的一根项链:“可以带我们去您家看一下吗?” 女人的脸上似有些不耐烦,但宋余杭话说的委婉,语气却是不容置噱。 “行吧,行吧,真麻烦,死了埋了把该赔给我们的钱赔了不就得了吗?弄这一大圈弯弯绕绕的。” 宋余杭也懒得跟她解释,几个刑侦人员跟她一起往出走,在身后窃窃私语。 “就这,搁我我也得自杀。” 自杀吗? 宋余杭的思绪飘回了那天的天台上,她总觉得那个黑衣人和那封遗书并不是巧合。 *** 女人的家还在西城区最里边的村子,属于郊区里的郊区,水泥路只打到了村口,前两天刚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车轮陷进去抛了锚,一行人只好蹚着泥水往里走。 住在这里的普遍都很穷,房子低矮,电线拉得高低错落,空气里漂浮着鸡屎和牛粪的味道。路边不时跑过两只饿得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远远地听见几声鸡叫,抹黑走了数十米才有一盏一闪一闪的路灯在苟延残喘,随时都会寿终正寝。 昏黄的灯光下摆了一张黑漆漆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桌子,几个老汉围在一起打牌,抽烟袋的抽烟袋,吸卷烟的吸卷烟,几个半大小子就蹲在一边玩地上的泥巴,其中一个从地上捡起烟头抽了一口,顿时连声咳嗽起来。 老汉们哄堂大笑。 宋余杭的目光往过去一瞥,几个闲汉见有人来了,把桌上的闲散零钱把口袋里一收,咧开一嘴烟牙冲为首的女人笑。 “哟,秀珍呐,这是摊上啥事了,咋有警察跟着你呢?” 王秀珍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道:“哎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能犯啥事呀,还不是我那倒霉侄女死了,唉,不过死了也好死了轻松,总好过活着受穷。” 段城气不过就要上前被方辛死死拉了回来:“她……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还是人吗?” 方辛白了他一眼:“咱们是来办案的,其他事少管。” 走过村口泥泞的小道,再往左拐绕过一个田坎,不远处就是王秀珍的家了。 屋里亮着灯,门前栓着一条脏兮兮的土狗,一见有人过来立马狂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