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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笙看不见黎觅的表情,信以为真:“那就好。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我们好久没聚聚了,吃个饭?” “没确定,到时候再说。要是回来的早,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好。” 简单寒暄两句,挂断电话。 难得的休息日,信息和邮件依然很多,包括之前才认识的许梦苳都发来信息,问她是否有安全到达酒店。黎觅把不要紧的都搁置一边,挑着给熟人回复了一下,也给许梦苳报了个平安。 好不容易应付完朋友,黎觅的头更痛了。她心道凌笙这个乌鸦嘴别的不灵,感冒着凉倒是一说一个准,一边摸出之前放在桌上的袋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和着凉水把一堆药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拉开被子躺上了床。 本来只想休息一下,结果药效和积攒几天的疲倦一齐涌上来,她头发还没吹干,就裹着被子睡着了。 半夜,黎觅发了烧。 全身像是置于火中,跟烤乳猪一样在烈焰中翻滚,烫的她睁不开眼睛,喉咙也像是被灼烧坏了似的,挤不出几个完整的字。 虽然意识模糊,但她明白自己这是生病了,勉勉强强推开重若千钧的被子,半边身子几乎跌下床,才够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手机的光太刺眼,黎觅眯着眼睛,因为看不清屏幕,只能流着眼泪,凭借记忆点击来电记录,拨打第一个电话。 混沌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去考虑,等凌笙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过来,是能救她,还是替她收尸。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 黎觅一会热一会冷,身体都发起了抖,却还是硬撑着说:“凌、凌笙,我好难受……你,你方便过来吗,我难受……” 女声果然焦急起来:“你在哪儿?家吗?” 或许生病的人关注点都很奇特,黎觅咳嗽几声,觉得精明惯了的好友肯定是关心则乱,居然问这么傻的问题:“你都知道我来了,怎么可能还……还在家?傻、傻不拉几凌总监,你这么傻,怪不得找不着、找不着对象。” “……” 那边的“凌笙”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后耐着性子又问:“你在x国的哪儿?具体一点!” 对方的语气很凶,黎觅被吼的委屈巴巴,却还是乖乖地报了地址,报完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黎觅头痛欲裂,耳鸣的厉害,握着手机就跌回床上不省人事。 而那边的萧灵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连两只袜子不同色也没发现,披上外套,给手机插上耳机,推开房间门。 “灵灵?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正好来客厅倒水的宋霖看着萧灵穿着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不由满脸诧异。 萧灵闭了闭眼,努力想要冷静,但她全无血色的脸和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焦躁不安:“松松学姐回去睡吧,我有点急事要出门,吵到你很抱歉。” 宋霖还是第一次看见萧灵这个样子,抬头瞄了眼时钟,拧着眉头道:“什么急事,让你凌晨三四点也要出门?” 耳机里传出的呼吸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间或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萧灵不欲解释,就要出门。 宋霖连忙拉住萧灵的胳膊:“是你朋友有什么事吗?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萧灵按捺住不耐烦,抽回手:“不麻烦学姐了。” 宋霖还想说些什么,萧灵却已经越过她,消失在门后。一声关门的响声后,宋霖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刚才的嘱咐慢半拍地说出来:“外面下着雨,至少,拿着伞啊……” 因着是半夜又下雨的缘故,一路畅通无阻,要不是萧灵怕自己开太快打滑先出事害死黎觅,还会闯几个红灯。 饶是这样压制速度,她还是半小时不到就赶到了黎觅说的地址。萧灵简明扼要跟前台说明了情况,前台怕客人出事,也不敢耽搁,叫人拿上了门卡就跟着她上了电梯。 拿着门卡的蓝眼睛小伙子是这里的经理,他对萧灵这样的东方女孩很感兴趣,为了打岔一下紧张的气氛,他故作幽默地开口:“可爱的女孩,房间里的人是你的朋友或者家人吗?” 萧灵戴着耳机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经理虽然比她长得高也比她壮,但还是被瞪得心里发憷,只得讪讪地闭上嘴巴,心里暗自想:东方女孩儿不是都挺温柔的么?这个女孩子乍一看乖乖的,怎么这么凶。 等到了房间门口,经理刚想敲门,却被萧灵一把夺过门卡,顺带还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把小费:“擅闯女士的房间有失绅士风度,你还是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吧,谢谢。” 然后门哐当一声,他被关在了门口,差点被撞歪了鼻子。 经理:“……” 萧灵进房间后,一眼看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黎觅,一下便咬紧了下唇。她把耳机连带手机扔到一边,跑到床侧,发现黎觅紧闭着双眼,整个人跟热汤里捞出的熟虾一样,脸和脖子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嘴里还不时说着胡话,已然烧糊涂了。 “黎姐姐……” 萧灵把手小心地放在黎觅的额头上,感觉到掌下滚烫的温度,脸色更加难看。她和黎觅一块生活多年,知道黎觅身体健康,难得生病,但每逢生病必然是大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