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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们的家啊。 日头落下,已至黄昏。黎觅怕萧灵饿着,准备做几个用时短的小菜。厨房油烟重,她二话不说把萧灵赶出厨房,动作娴熟地择菜、洗菜,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菜刀,干脆利落地切好,再上油翻炒,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假如不是共同生活多年,没人会相信这样的人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倒个油都躲的远远的,被呛的完全忘记还有抽油烟机这种东西,更别说土豆忘了削皮,误以为丝瓜是黄瓜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 黎觅在建筑、管理上很有天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掌了这么大的权,然而烹饪上却完全相反,说是一窍不通都是在夸她。凌笙和傅秋月她们曾经还调侃说,黎觅会做菜,母猪都能上树。 母猪究竟能不能上树,萧灵并不知道,但她记得,黎觅担心外面的饮食不健康,一次次地学做菜,又一次次地失败,她上学那会,回家吃的往往是第二套阿姨做的菜,而第一套黎觅亲自做的则自产自销。 这个世上除了黎觅,大概不会有为了学做菜,吃自己的菜吃到上吐下泻,最后进医院的人了。 萧灵在厨房门口看了好一会,才忍耐住越来越无可救药的“渴望拥抱症”,转身回到大厅,闲庭信步地逛了起来。 阔别三年的家,样子基本没有变。大厅、走廊、房间、阳台,大到各类家电、小到物品的摆放,基本上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不知是有人刻意保持,还是无意为之。 她们都念旧。 到处找了半天,最后萧灵终于在杂物间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右上角的角落里,摆着一个不起眼的纸箱。纸箱表面已经沾了一层厚厚的灰,而里面却全是包装完好的生活用品。 没用过的熊猫牙刷,皮卡丘牙刷,电动牙刷……还有五颜六色的毛巾、浴巾,种类齐全的跟之前逛的超市似的。数了数,总共十二套,按照一套用三个月的理论,三十六个月,正好是三年。 虽然之前对话的时候,萧灵已经有所猜测,可真正碰到这些东西,她的心还是挨了重重一击。 闷闷的回响。 萧灵木木地站着,眼神恍惚,都没注意到碰了一胳膊的灰,缓缓垂下手。随着这个动作,几张薄薄的纸飘落在了地上,有一张刚巧落在了她的鞋边。 萧灵蹲下.身捡起,发现是一张机票。她皱皱眉,机票怎么会放在这里?黎姐姐买的吗? 翻到背面的登记信息,上面的姓名证实了萧灵的猜想。顺着看下去,始发地是C市国际机场,目的地……她在国外上学的城市? 萧灵手轻轻一颤,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赶忙再确认日期——去年平安夜。平安夜?怎么会是平安夜?平安夜她根本没看见黎觅,也不知道黎觅会过来。 等下,平安夜…… 那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狂欢节,白天有很多活动,饶是一向不参与交际的她,都被朋友拖去聚会,吃吃喝喝弹琴唱歌,晚上更是所有学员都必须参与的化妆晚会。 因为要跳舞,所以还需要一个女伴或者男伴,身边的同学朋友大多和对象一起去,说是万众狂欢,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凑对狂欢的意思。为防误会,她拒绝了那几个主动邀请她的人,头疼了一段时间到底邀请谁。 后来,凌笙推荐了一个朋友过来,那个人戴着假面,身形有些熟悉,看起来是个女人。陌生女人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却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帮萧灵,无论是挡桃花,还是手把手教萧灵跳双人舞…… 尽管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却意外的合拍,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不用一个字,就有无形的默契。 最后,萧灵还没请教她的姓名,女人就像来时一样神秘消失了,萧灵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问凌笙也被糊弄过去,久而久之她就淡忘了这件事。 可现在想起来,那个人的身份…… 心头苦苦忍耐的情感,宛如火山一样喷薄而出,萧灵只觉得嗓子灼烫的说不出话。捡起其他机票,果然也都是黎觅的,始发地略有不同,有时是C市,有时是其他城市,但目的地都相同。 时间有去年的平安夜,还有国内的春节,以及一些不算节假日的日子。地上掉的,还有纸箱放在最底层的,叠在一起有厚厚一沓,沉的萧灵几乎握不住,一行水滴悄然模糊了日期。 她机械地拨打了凌笙的电话,一接通,声音哑得不像话:“凌姐姐,抱歉打扰你,只是我有急事想问你,你现在有空吗?” 凌笙有些担心:“我有空,不过灵灵你怎么了?” “没事。” 萧灵清清嗓子,攥紧手里的机票,开门见山地问:“去年平安夜,你帮我介绍的舞伴,是不是黎姐姐?” 第21章 激进 电话那边忽然沉默下来。 萧灵像是预料到了这般反应,又问:“去年春天,我得了流行性感冒,之后半夜高烧不退,朋友连夜把我送到医院。后来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照顾我,而且那个人应该不是我的朋友,第二天醒来你在我床边,我想当然认为是你赶了过来。但那个人,其实是黎姐姐对不对?” “……” “我胃不好,前年被项目组的灌酒,差点胃出血,好长一段时间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凌姐姐你很凑巧地过来看我,又很凑巧地说黎姐姐教会你做饭,天天变法给我熬粥。但据羽盛讲,你一直都不会做饭,那么,粥是谁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