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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既不说好,也不摇头,就这么低着头不吭声。 四皇子:“……” 得,当他没说。 四皇子暗暗翻了个白眼,索性也不多这个嘴了。 兄弟五个,性情脾气各不相同。大哥心高气傲心胸狭窄,二哥看似温和实则心机颇深,三哥满腹算计不是善茬,至于他嘛,英俊倜傥活泼幽默人见人爱。 唯有这个五弟,平庸懦弱,性情怪异。连他这等伶牙俐齿的人,见了五弟都觉得头痛。 众人很快移步正堂说话。 孟云萝领着珍姐儿退了出去。 珍姐儿也长高了一截,一双眼依旧细长,容貌勉强算得上清秀。孟云萝每次见了女儿,心里都忍不住要唏嘘一回。 亲爹亲娘的好相貌,珍姐儿是一点都没遗传到。哪怕生得像死去的苏妃也好啊,偏偏长得像李昌,实在令人气闷。 “母亲,”珍姐儿眼巴巴地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带我进宫?我想和瑄堂姐还有小姑姑一起玩。” 孟云萝听到瑄姐儿的名字,脑海中顿时掠过瑄姐儿亲娘的脸,没好气地应道:“进什么宫!你父亲生着病,我也得养胎,哪里有精力进宫。” 珍姐儿扁扁嘴,委屈地哭了起来:“天天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准去。我都很久很久没有出去玩了……” 略有些尖细的啼哭声,听得孟云萝心烦意乱,瞪了珍姐儿一眼:“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像谁不好,偏像你祖母。” 珍姐儿被这么一凶,哭得更起劲了。 一旁的奶娘见势不妙,忙上前抱走了珍姐儿。 孟云萝黑着脸回了院子里。 众皇子在府里消磨了半日,到下午才离去。 李昊在书房里和长史幕僚商议了许久,直至傍晚回了院子。 孟云萝打起精神相迎:“我这就让人备膳。” 李昊握住孟云萝的手,温声道:“这点小事,吩咐宫人便是。你怀着身孕,安心养胎。” 这段时日,李昊心情阴郁,很久没这样温柔细语地哄过她了。孟云萝鼻子微酸,眼眶微红:“殿下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李昊叹口气,低声道:“事情已经这样,整日沉着脸生气也没用处。今天太子来过,过两日,我就进宫去见父皇。” 不能再这样沉寂下去了。 孟云萝轻轻应了一声。 李昊又道:“你孕期满了三个月,胎相也稳了,正好进宫给皇祖母和母后请安。” 孟云萝不怎么情愿地点点头。 流言纷扰,躲着不见人也就罢了。真到了人前,就得面对众人的奚落嘲讽。哪怕个个不说话,多看她几眼,都够她臊得慌。 只是,李昊不能躲一辈子。她这个三皇子妃,也得在人前露面。 …… 李景进宫后,便去了文华殿。 刘公公满面陪笑道:“皇上正在批折子,请太子殿下到偏殿稍候片刻。” 李景神色不变,笑着应了。去了偏殿坐下,喝了一盏茶,吃了些点心裹腹。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刘公公又过来了:“皇上请殿下过去说话。” 李景微笑着道谢:“多谢刘公公。” 刘公公心里暗暗点头。 太子殿下涵养气度都是一等一的。被晾在偏殿里,也不露半点声色。 换了大皇子,早就沉了脸。 李景进了正殿后,先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永嘉帝放下手中御笔,淡淡道:“平身。” 李景谢恩起身。 殿内没有臣子,伺候的内侍也都退了出去。宽敞恢弘的正殿里,只有天家父子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气氛无端地就冷了几分。 李景主动张口打破沉默:“今日儿臣出宫去见三弟。三弟身体已经大好,气色也恢复如常。等过两日,三弟就进宫来请安。父皇也不必总忧心三弟了。” 永嘉帝嗯了一声,目光掠过李景俊美温润的脸孔:“你们兄弟相处和睦,朕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又问道:“你在郑县待了几个月,都有些什么见识?说来给朕听听。” 李景早有准备,敛容说道:“儿臣去了郑县,才知道百姓的辛苦。前朝战乱,年年征丁,百姓家中成年男丁少之又少,多是老弱妇孺。一旦遇到天灾,饿死冻死的比比皆是,令人不忍目睹。” “父皇征战四方,一统中原,开创万世基业。不过,打天下难,想治理好天下,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更是不易。” “儿臣以为,朝廷首先应该治理贪官污吏,肃清朝堂。吏治之重,当为第一。” 永嘉帝听了李景这一席话,心中百味杂陈。 他原本是望族李氏的家主,偏安一隅。适逢天下大乱,趁势而起,建立新朝。论领军打仗的本事,他这个一朝天子绝不弱于荥阳王和广平侯。 只是,马上打天下难,下马治天下更难。 大魏朝建立十余年,他这个天子,真正坐稳龙椅踏实治理朝政,也不过就这一两年。每日政务如山,纷杂繁琐。千头万绪,有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政事。想做一个贤明天子,实在不易。 打仗靠的是悍不畏死的将士,治理天下,需要倚重文臣。 朝堂重武轻文之势,已渐渐被打破。 唯有李景,能得到所有文官的认可和拥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