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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重重哼了一声:“朕当日喝了酒,也是太过冲动,没有细想。苏贵人到底是你表妹,朕纳她进宫,确实不太合宜。” 此事一出,苏贵人注定要失宠。 李昊此时也顾不得苏柔了,长跪到底:“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永嘉帝刚发作过一堆内侍,气头已经过了。李昊这一跪一请罪,永嘉帝心里的怒气又平复了不少,淡淡道:“起身吧!” 李昊依言站起身来,还是满脸的愧色:“流言四起,儿臣声名受损也就罢了,牵连了父皇的天威,儿臣实在愧对父皇。” “儿臣想告假一段时日,在府中待着,等流言平息了再露面。” 流言汹涌,暂避锋芒。也有向背后主使者示弱低头之意。 永嘉帝嗯了一声:“你也回避一段时日也好。”顿了顿,又问道:“以你看来,这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当然是东宫。 李昊俊脸露出迟疑之色,抬眼和永嘉帝对视,慢慢说道:“儿臣不敢妄言。不过,不管是谁,想来都是看儿臣不顺眼,意在对付儿臣。对父皇并无不敬之意。” 永嘉帝冷哼一声,却未置一词。 李昊心里沉了一沉。 东宫势力庞大,在朝中支持者极多。永嘉帝便是对东宫有些不满,也远远没到要废黜太子的地步。 所以,发了一通脾气后,此事也只能这么含糊不清地作罢。 …… 李昊离去后,天已经黑了。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进言:“皇上已经一日未曾用膳了,可别饿坏了龙体。奴才这就让御膳房备膳吧!” 永嘉帝气了一天,哪里有胃口:“不必了。” 然后起身往外走。 这是要去后宫? 刘公公不敢多问,麻溜地跟了上去。 永嘉帝连着数日在怡华宫留宿,今日被流言膈应得不轻,一想到苏贵人就想到要命的“聚麀之诮”四个字,哪里还会去怡华宫? 秦妃小心眼最多,又爱挑唆。 孟妃尖酸刻薄起来,令人吃不消。 椒房殿……算了,和乔皇后相看两厌,不见也罢。 永嘉帝脑海中闪过一张温柔少言的脸孔,脚下直接转了个弯,去了芳华宫。 王婕妤显然没料到永嘉帝会来,一脸喜悦地相迎。眉清目秀的小平安公主也被抱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 永嘉帝暴怒烦躁了一整日的心情,被这份温柔抚平,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朕多日没来看你们母女,有没有想朕。” 王婕妤抿唇一笑:“臣妾每日都想。不过,臣妾知道皇上忙于政务,不得空闲。等有了空,皇上就会来了。” 小公主甜甜地笑道:“我也想父皇。” 永嘉帝舒展眉头,呵呵笑了起来,将小公主抱进怀里。 王婕妤暗暗松了口气。 永嘉帝三皇子苏贵人之间的“纠葛”传遍宫中,她也有所耳闻。此事她不敢也不能多嘴。她还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伺候好皇上就行了。 刘公公也暗暗松口气,立刻令人传膳。 皇上可一天都没进食了。现在总算展颜,应该有些胃口了。 椒房殿里的乔皇后,知道永嘉帝去了芳华宫,不由得扬起嘴角。 流言四起,原本风头极劲的苏贵人顿时失宠。谨言慎行柔顺可人的王婕妤,立刻复宠。这后宫,依然还在她掌控之下。 第五百一十四章 聚麀(四) “夜已经深了,贵人早些歇了吧!” 将近子时,怡华宫里的烛台还没熄。苏贵人伏在床榻上,哭声断断续续,纤弱的身子不停颤抖。 一个身着紫色宫装二十余岁的宫人站在床榻边,一脸无奈地劝慰:“奴婢知道,贵人心里难受。就是奴婢听到这些没影子的传言,心里也不畅快。也不知是哪些个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坏贵人的声名……” 苏贵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哭得愈发凄凉。 是啊!对天家父子来说,这是不名誉不体面的传言。什么聚麀之诮,父子同睡一个女子……不过,也就是脸上难看些,过一段时日,流言散了,也就没有大碍了。 可对她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击。 一个宫妃,背负着这等不堪的声名,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永嘉帝还会来怡华宫吗? 她以后还有机会再见李昊吗? 到底是谁这般恨她,要置她于死地? 苏贵人从听到流言后,就开始哭。哭了一整天,嗓子早就哭哑了。此时将头埋在被褥里,肩膀不停耸动,哭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宫人只得继续劝慰,心里暗暗唏嘘。 自苏贵人进宫,永嘉帝连着数日宿在怡华宫,恩宠一时无二,连孟妃和王婕妤都被压过了风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运道好,跟对了主子。没曾想,这好日子还没几天,就遇到了这档子糟心事。 苏贵人算是完了,她这个掌事宫女,以后日子也难熬。 苏贵人哭累了,终于不哭了,愣愣地躺在床榻上,目中满是绝望和茫然。 以后她该怎么办? …… 这一夜,有人辗转难眠,有人彻夜未眠。 陆明玉却睡得分外香甜,隔日早晨起身,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肚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忽然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