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章 遗憾
白蓝雪陡然皱眉,有些急切地问道: “医生您的意思,是说黎前辈她得了什么重病吗?她这次忽然昏迷,又是因为什么?” 医生轻叹一声道: “我们从她的大脑里检查出一个肿瘤,这次的昏迷也是因为这个肿瘤,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恶性的,以她现在的年纪来看,就算是接受化疗身体也挺不住。 所以,我们给出的意见是最好只接受保守治疗,但如果只是保守治疗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说的虽然委婉,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白蓝雪心里一沉,知道黎倩可能活不长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垂下眼眸,心情难以言喻。 等医生离开后,白蓝雪帮着黎倩的助理办好入住手续,路上,助理忽然抽泣出声。 “黎老师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助理低声哽咽道。 白蓝雪想说什么,但千般言语到了嘴边,却都显得徒劳无力。 她想到黎倩在舞台上与她合奏时的全力以赴忽然觉得,其实对黎倩本人来说,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演奏能定格在那样辉煌的瞬间,已经无憾。 那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缘的境界,曾经有那样精彩的瞬间,如果让黎倩再选择一次,她一定还是会选择这样活。 三个小时后。 病房里,黎倩悠然转醒,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陪在身边的陶修竹和白蓝雪。 “真好。” 她目光有些无神,喃喃道: “这个时候,还有你们陪着我。” 陶修竹看着她的目光,眼里不住的湿润,她勉强一笑道,“老师,你和蓝雪的演奏真的非常成功,现在所有关注这场演奏的乐评人都对你们给予了最高评价,称这次的版本不亚于当年的经典。” 黎倩微微笑着,似是已经不在乎外界的评判,又似乎这个结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不值一提。 “我知道,这是我发挥得最好的一次。所以,我已经不留遗憾了。” 她淡然的笑意平静又释然,原本还替她感到难过的陶修竹也受到她的感染,不再流露悲伤神色。 黎倩看着窗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道: “玉春死了。” 陶修竹顿住,片刻后说: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让黎倩不要因趟玉春的死自责。 但黎倩却只是缓缓道: “他去世了,得有人给他办一场葬礼。他和我一样没有配偶和孩子,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得出面。” 陶修竹点头道: “老师你放心吧,我会去处理的。” 黎倩看着她,“我想把他带回国内安葬,落叶总要归根。” 闻言,陶修竹沉默着。 一个小时后。 白蓝雪离开病房,看到等在走廊上的左惟墨有些疲倦地靠在墙上,歪着头在睡觉,她顿时有些心疼他。 这些天他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练习陪她奔波,一定累了吧? 但他在她面前,从没表现出丝毫异样,就好像能陪着她做这些事,他很幸福。 白蓝雪悄然走到他身边,没有叫醒他,轻轻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随即坐到他身边,等他醒来。 她趁这个时间查看手机上的消息,就看到除了季云子发来的一条询问短信。 手指微顿,她回复道谢谢关心,一切都好。 另一边。 走出玉龙阁后厨的季云子拿出手机,就看到白蓝雪的回复。她回他消息,他心里本能的开心,可又有一丝苦涩。 白蓝雪的回复,似乎在无形中拉开了她和他的距离。 如果是左惟墨发短信问她怎么样,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吧?不,左惟墨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怎么会需要发短信进行这么无力的问候。 他目光沉下,微微垂眸,掩盖住眼里的阴郁。 思索片刻后,他又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 “那场音乐会,其实我也去了现场,但我没有坐在第一排,所以你应该始终没看到我吧。虽然我不懂音乐,但你的演奏让我惊艳,你在舞台上的样子,也很美。” 犹犹豫豫,数次停顿,他才写完这一段话。可写完之后他看了又看,却终究没点出发送键。 他知道白蓝雪在这方面很敏感,只要他流露出半点心意,她都能感觉得到,而她从来都不是喜欢暧昧的人,为了左惟墨,她一定会疏远自己。 他不想被她疏远,不想成为她要回避的困扰,不想和她连朋友也做不成。 所以,他在她的故事中,也不能有姓名。 与此同时。 季凛在酒店里拨通了谁的号码。 “查到了吗,去找季云子他妈麻烦的小混混到底是谁的人?” 电话里的人一顿,然后道: “少爷,夫人那边知道你在调查这个,她说让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闻言,季凛皱起眉头: “为什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不是我做的事,凭什么要算在我头上,我倒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那人叹了一口气,才道: “少爷你还不明白,能去找那个女人的还有谁,既然不是您出手,那就是夫人啊。” 季凛一愣,没想到居然是他母亲按耐不住。 “妈怎么会忽然沉不住气?她不是一直不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的吗?” 他喃喃道。 “现在的局势和以前不同了,季云子的翅膀硬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安心当个寄/生虫,他有了野心对谁最没有好处,还不是对您,夫人看在眼里心里能不着急吗?” 其实,季夫人就是看到了季云子在烹饪上的才华,还有他不服输的心劲儿,竟是要胜过季凛,感觉到他是威胁,开始忌惮对方,这才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蔑视对方。 但这些话季夫人也不能对季凛直说,因为季凛向来心高气傲,是最受不了比不过别人的。 “季云子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小野种罢了,我季凛要是连他也比不过,那还有什么脸面当名正言顺的季家少爷?” 季凛涨红了脸,激动道,“他要竞争那我就奉陪,我才不怕他,母亲又何必要怕。难道在母亲心里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赢?” 那人暗道这祖宗少爷脾气上来,事情要不好办了。 果然,接下来季凛就道: “我给母亲打电话,让她不要再插手,我有办法为她扬眉吐气,让季云子知道他哪里都不如我!” 挂断通话,他气得把杯子扔到地上,摔个粉碎。 他就不信了,他季凛就差到这地步,需要母亲自降身价做那些被人瞧不起的事情。 与此同时。 伦敦富人区的隐蔽公馆里。 斋藤介合上手里的书,逗弄着停在他右肩上的名贵鹦鹉,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浅淡又旖旎。 “介公子。” 书房门边的手下躬身呼唤。 斋藤介用余光譬去,淡然地询问,“什么事?” “左氏集团的人在调查我们。” 手下沉声道。 “哦?” 闻言,斋藤介面不改色,没有恼怒,甚至饶有兴致,嘴角的笑意加深道: “看来左愈终于坐不住了。不过博弈的游戏,就是要对手也重视起来才好玩啊。” “还有一件事。” 手下又道: “刚才左氏集团派人送来了一个工艺品,初步估计价格应该在一万英镑左右。” 斋藤介眉毛轻挑,淡淡道: “是以左愈个人的名义送的吧?” “没错,来人说这是左愈对介公子的回礼,还说他的夫人承蒙您关照了。” 手下复述原话。 斋藤介轻笑出声,心里透亮。 左愈这是知道他送给温潇那两支价格不菲的钢笔后,不淡定的吃醋了啊。 所谓的回礼,也是要出面划清他和温潇之间的界限的意思。 啧,真是独占欲旺盛的男人呢。 不过,越是被别人珍视的宝贝,他夺走时才越有成就感啊。 “介公子?” 手下见他半晌没出声,轻声说。 斋藤介轻笑道: “既然是左先生的回礼,那我们就收着吧,要好好对待啊。让帮佣把那座工艺品抬进书房来,我想每天都能静心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