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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他庆幸自己似乎练就了某种不定神功,竟然坚持到现在才醒。 似乎是谢明允轻笑时,胸腔的震动不太平静,苏言手臂一滑,肩膀随之一动,忽然醒了。 看着眼下八爪鱼般的姿势…… 苏言:“……早上好。” 谢明允眨了眨眼:“早上好。” “呃,这个,昨晚太冷了,这里被褥也不够厚,我就抱着你了,”苏言全然不提自己睡姿问题,顾左右而言它:“另一只手睡着了之后没收回,咳。” 谢明允眉梢微挑:“没收回……所以放到了腰上,你是想给我挠痒痒吗?” 苏言没想到他丝毫不避讳,顿时哑了声,飞快地抽出手。 正尴尬间,不料反倒是谢明允先开了口。 “谢谢,”他笑了笑,眼角仿佛有光溢出,“现在不疼了。” 苏言干巴巴道:“那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起了床,期间苏言很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不往谢明允那白皙的皮肤瞟,尤其他衣领松松散散的,锁骨凹凸有致。 仿佛察觉到身旁的目光,谢明允动作顿了顿,却没有适时地合拢衣领。 也并非难以接受,他想。 …… 苏言今天,是要正式去陈学士那处拜师,带上拜师礼——那一副字画,昨晚被苏母派人送来的,此刻,她正拾掇好自己要出门。 “等等!”谢明允起身,脚底不稳地晃了一下才站稳:“我陪你去。” 苏言下意识做了一个伸手扶的动作,转而又收回了。 她心说你这大“病”初愈的人抽什么风要去外头喝冷风,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我去听课而已,你就在家待着吧,别乱跑哦。” 这话说到最后像是警告,偏偏没什么威力,谢明允失笑:“不是……” 他忽而正色道:”我要去一趟谢家钱庄。” 说到这里,苏言想起了什么:“上回钱庄出事,我就感觉背后是有人操纵,不然为何那么巧正好是你不在的时候,如今看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或许是皇太女从中作梗。” 出她意料的是,谢明允没有半分诧异地点了点头。 苏言一惊:“你都知道?” 谢明允“嗯”了一声,又说:“不是隐瞒于你,只是一开始不确定她的目的,云明山庄和她并无利益牵连,或许只是她手底下一颗棋子,我摸不清为何她要来着一招,并不能伤及谢家钱庄根本,亦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利益。” 苏言:“嗯?” 谢明允回以一个“怎么了”的眼神。 苏言叹了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李钰她根本不缺那点钱……” “那她?” 苏言:“这个偏执怪就是见不得你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非得惹出点幺蛾子引你回京才好,你这都看不明白。” 尽管不知“偏执怪”是什么意思,也不妨碍谢明允理解苏言之意,他惊了一会儿,难得的卡了半拍:“因……因为这?” 苏言:“……” 她早该知道的,谢明允哪里都好,身材长相出众,揣度人心更是绝顶,但好像涉及情爱一事就格外迟钝,他能从各方利益上找到对自家有所图谋的人,可一旦根源的东西是情感,他就不太能理解。 苏言叹了口气。 还能咋地,宠着呗。 于是二人一同上路,直到学塾和钱庄方向的分岔路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苏言还没忘了裹紧谢明允身上的狐裘,很不放心地来了一句 “你等我去找你,别一个人回去。” 谢明允失笑,这话仿佛将他当作不认路的三岁小孩似的,可他却也不想反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我在钱庄正门等你。” 和谢明允分路后,没一会儿,苏言转了几个弯就到了那处书塾——那个四方的大院子。 她叩门而入,手里还捧着那副字画,对陈学士鞠躬行礼:“老师好。” 陈学士点了点头,示意她将字画放在桌上,苏言应之,心里却想:这怎么也不像是珍视这名家字画的样子,反倒像对待一张普通的草纸,放在简朴的桌子上也不担心脏了它的身。 陈学士不苟言笑的脸上显露出一点笑意:“你可是在疑惑,为何我明明因此物收你为弟子,却对其不甚爱惜。” 苏言点头,心说莫非这是假的不成。 谁料陈学士哈哈笑了两声:“没错,这是赝品,真的那一副早就收藏在我书房里,已经数年了。” 苏言:“……” 还真的是可笑呢。 “敢问学士,为何还未见我,就答应收我为徒。” 陈学士摇了摇头:“非也,若我见了你,发觉你品行不端,这收徒之事自然做不得数,本末倒也。” 苏言微诧,算是见识了陈学士收徒看人品的另类志趣。 “今日第一课,我们来讲而今朝堂局势。” 历朝历代,科举考的都是时政相关,陈学士从基础朝堂局势讲起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朝堂风云,诡谲莫测,少有能看透者,苏言自己,也只是知其皮毛而已。 譬如,皇帝膝下仅有两个女儿,其中长皇女李钰自幼被立为皇太女,因此,早年间朝臣几乎是一边倒,立储一事上没有什么党派可言,但近年来,随着太女李钰成人,并未展现出过人的治国理政才能,群臣底下也是议论纷纷,大有甚者竟然支持起那个游山玩水的二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