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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论》。”语气淡淡的,却像山间泉水煮成,一丝清冽凉意。 谢明允眼尾掀起一点弧度,目光透过轻扫的尾睫,虚虚一望,苏言便晃了神。 怎么会有人生了这样一双眼睛。 长眸轻扫,眼眸流转间,如神话里沉寂了万年的皑皑雪山,明知山底威压镇着上古凶兽,无尽危险深藏,却还是有凡人心甘情愿沦为猛兽腹中餐、高山雪下骨,奔赴万里而来。 苏言暗叹一声,默不作声地合上了面前堪堪翻过一半的字帖。 那几本精要,字体晦涩她读不通也不乐意读,虽说知道谢明允给自己攥写了一份,也不好意思当着他面拿出来,毕竟是私下动作,若他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心底暗暗吐了口槽,温泉殿里无力虚软的身体、苍白得仿佛下一瞬就断了气魂归天外的脸色,以及白净足腕上两寸,骇人的深伤,渗着黑红的血。 那场面不知是惊动了哪一道魂哪一缕魄,令她至今想起仍然心悸不已,虚渺的伤感陡然击中心脏深处,苏言着魔一般,眼神在主人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倏地扫了过去。 “虚软”的人此刻端坐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于是苏言瞬间从那鬼迷三道的状态里收回,并且很“及时”地……直直站起了身。 “怎么了?”谢明允淡淡道,“可是练字太过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听出语气里一点亲昵,好像出口的不是这句冷冰冰的话,而是一句体贴的,江南惯有的吴侬软语——“是不是有点无聊了,要不要干点别的事”。 几乎是立刻,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行,天啊。 自己在脑补什么! 错觉,肯定是错觉,大概是练字练了太久,手指发麻的同时连带着脑子也麻了,这才瞎想些有的没的。 “呃……倒也不是无聊,只是房中有点闷,炭火烤得太狠了。”她拍了拍脸颊,眼睛一眨露出一点湿气,“我去取杯冷茶,降降温。” 肯定是屋内太暖的缘故,把自己烤了太久,才会从身到心都热得像个小暖炉。 “等等!”谢明允起身的速度几乎是飞快,不由分说地走到苏言面墙,正好拦住了出去的路,在苏言眼里,仿佛他知道自己是想要“一去不回”一样。 “给你看样东西。” 谢明允垂眸,一手别在身后,拇指紧张的蜷缩,搅乱一寸褶皱。他有东西想给眼前这人,好让他知道,她同自己好,自己也是一样。 苏言:“……” 好的我懂了,阻止一个人做什么事情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居然不是劝说——而是直接了当,丝毫不绕弯子地拦住她的去路。 几乎是被气笑了,可这股气底下又藏着笑,不知是笑是怒,却分明让她站住了脚,推不开人。 明明论力气,谢明允不可能掰得过她。 压下心底疑惑,苏言理智回归占据大脑,联系前后发展,很轻易猜出来谢明允要送给她看什么。 那一摞信纸誊写的,科考纲要和细概。 空气静静的,暖着人的身体,苏言垂眼不出意料地见谢明允绕过书案,随后弯下腰呈出一个柔软的弧度,冷白的指尖探出衣袖,轻轻一勾,抽屉拉开,里面被苏言回归原位的一摞被他轻轻取出。 就算提前知道,也还是很动容,苏言心里柔软得不行。 “你看看需要吗?”谢明允嘴角扬起笑,眼睛里藏着满满的期待。 “谢谢。”她看着直起身,面对着自己的男人,接过满满当当的心意,随即仔细翻了几章,脸上露出快要溢出的喜悦,像是被放大了数倍。 苏言叹了口气,毫不掩饰赞赏:“你可太‘及时雨’了,我正愁这几天只顾练字……” 她夸起人来十分真诚,更何况眼前还是原本冷冷淡淡,仿佛对什么都不屑的谢明允,转变总是让人有惊喜感的,不管多少次也还是一样。 眼前人大约不知这样的笑容多暖,谢明允点点头,忽然升起一种充实感,他眼皮轻抬,深吸口气,屋内起效甚微的暖气倏地冲进了五脏六腑,回暖时听得见雀跃心声。 真暖和,他想。 …… 皇城东宫,芙蓉帐暖。 侍女们躬身送了洗漱水盆进去,有序的站屏风两边,活成了个眼瞎耳聋的木头人,只知等待她们主子吩咐。 良久,皇太女起身,她们几人按顺序伺候洗漱梳头,即便余光中瞥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也一路眼观鼻鼻观心——这是伺候东宫一贯的规矩,不,应当说是,伺候这位皇太女的规矩。 完毕,李钰略一抬眼,看着榻上熟睡的人,目光微沉,似涌现出一丝怀念。 却转瞬为某种势在必得的执念所取代,梳头的侍女窥见镜中眼神,浑身一抖,幸好手上动作稳住了。 她正松了口气,就听皇太女一声嘲笑,语气依旧是睥睨的狂妄,“手倒还算稳,日后你便固定给本殿束冠。” 侍女忙应是,心底却瑟瑟发抖。 她们束冠一贯是轮流来——谁也不愿触太女这龙女头顶,一不小心侍奉不好就是重罚。 自己怎么这么惨的命啊,侍女心里滴血,还得战战兢兢服侍。 床上的人睡梦中一动,被角揭开露出原本埋着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