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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的外祖母廉氏素日里住在昌平侯府,二舅妈郑氏及二舅舅膝下子女却也是常在廉氏身边承欢的。 谢瑾年端量着倚着厢板闭眸养神的小新娘,脑子里转的却是静姝母族的资料。 按着他手底下人递上来的消息,同是表兄表妹的,年岁又相当,定安侯府的嫡长子封正修对静姝也不是没有情意的。 却不知他那位睿智无双的岳父当初因何替静姝定了昌平侯府世子封正则。 是看中了封正则的世子身份,有爵位可承袭,还是知道他的小新娘心中对封正则也是…… 念及自家小新娘与封正则可能两情相悦,谢瑾年温温润润的目光霎时蒙上了一层冰。 谢家在城西,昌平侯府在城东。 彼时正好路过京师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车厢外的人间烟火气勾的静姝暂且放弃书城app,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往外望了一会儿,便捏住了谢瑾年的袖子:“夫君,想逛。” 谢瑾年垂眼看着捏住自己衣袖那葱段似的手,眼底冷意散去,温声允诺:“好。待回来时领你逛一逛。” 得了这一声承诺,连那注定有名场面等着她的昌平侯府,静姝都觉得可心了一丢丢,为了早一点来逛一逛这原汁原味儿的古代闹市,静姝对昌平侯府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期盼——当然,只是盼着早去早回。 马车晃晃悠悠,总算驶入了双侯巷。 静姝设想过数个名场面的开端,却也没能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开场。 第20章 与寻常闺秀不同 让人意外,又让人心生…… 昌平侯府,大门紧闭,四名头戴兜鍪,身披铁铠,手持长矛的甲士守门。 被打发着先来报信的谢府小厮隔着足有一丈远,远远地望着昌平侯府的广亮大门和那四名英武不凡的甲士,急得直抹汗。 车轮碾压青石板路的声音渐近,谢府小厮脸色一白,小跑着迎上来,隔着车窗禀奏:“小的把少爷的拜帖呈给门房管事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却也未见有人出来相迎。小的办事不利,请少爷责罚。” 谢瑾年撩起帘子,眸色沉沉地看了守卫森严的昌平侯府一瞬,放下帘子,垂下眼睑,盯着掌中马到成功,曼声道:“到底是公侯之家,罪不在你。” 小厮的声音明显一松:“谢少爷宽宥。” 静姝一摔帘子,娇容含霜:“且家去罢。” 一声“家去”莫名冲散了谢瑾年心底的怒意,用帕子掩着口鼻轻咳了一阵,谢瑾年就着静姝的手喝了口温水,含笑道:“急甚么?昨个儿他们巴巴儿地上门去请,今日还能真将你拒在门外不成?” 静姝绷着一张昳丽无双的脸,到底还是有些气。 小新娘被气得垂着头跟手里的帕子较劲,谢瑾年反倒是没了火气,探手以食指指尖托起静姝的下巴,拇指指腹往上推了下被静姝抿得笔直的唇角,轻笑:“气什么呢?他们去请了,咱们不来便是咱们不识抬举。咱们来了,他们大门紧闭,便是他们失礼。” 说着,谢瑾年又是一阵轻咳,“说到底还是为夫身份低贱,带累了你。不过娘子且放心,到底是侯门府邸,是要脸面的,不会让咱们等的太久。” 静姝本来心中便在骂昌平侯府狗眼看人低,此时听谢瑾年这般一说,心头火气更是旺了:“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没甚么带累不带累的。夫君也不必妄自菲薄,都是靠着一双手养活家小,我从不觉得行商便是低贱。” 谢瑾年抬眼,定定地看了静姝一瞬,莞尔:“到底是岳父教导出来的掌珠,果然不同。”与寻常闺秀不同,与那页纸上的公府嫡女也不同。 让人意外,又让人心生欢喜。 谢瑾年的目光太过深邃,仿佛藏着无边深意,又似是在酝酿着万千柔情。 母胎solo至今,静姝从未见过这般阵仗,拿着手钻给病患做开颅手术都从不手抖的人,此时竟是有那么一丢丢慌乱。 抬手挡开若即若离地轻抚着她唇角的手,静姝强撑着镇定,道:“那是自然。父亲那般风流的人物,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凡。” 谢瑾年低笑。 笑完了,伸手轻拽,把静姝拽至身边儿:“今儿起的早,你若是困尽可以靠着我眯会儿。” 静姝犹豫了一瞬,到底在厢板和谢瑾年的肩膀之间,择选了谢瑾年的肩膀。 唔,病美人的肩膀倒是意外的厚实好靠。 * 双侯巷里虽然只有昌平侯府和定安侯府两家,却也总有亲朋故旧往来。 登门访友的文官武将,上门拜访的老亲,替主子送礼、送拜帖的管事,拿着荐书登门投靠的文人墨客,甚至是两座府邸里替主子跑腿儿办差的下人…… 但凡自双侯巷上走,就都能见着谢府的两辆马车等在昌平侯府门外。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昌平侯府门前便有了动静,谢瑾年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比他所预计的,反应快了不少。 “不开眼的东西!表姑娘来,你们竟敢把她挡在门外!”中气十足的怒斥声自昌平侯府门口传来,静姝揉着眼蹭谢瑾年的肩头,不愿意动弹。 垂眼看了一眼懒猫似的小新娘,谢瑾年掀开帘子一看,便见一身材魁梧、穿着飞鱼服的髦士一脚一个,把昌平侯府门前的守卫尽皆踹翻在地。 如此刚莽,应是静姝的二表哥,定安侯嫡长子封正修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