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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泛着红,好像受了委屈,但神情又是有些冷漠疏离的。 是哭了吗?眼尾的是水珠还是眼泪。 这一眼,白瓷破碎、美玉击石。 有什么东西砸在季恒秋心上,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蓁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嗫嚅两个音节,季恒秋没听清,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他没想到,女酒鬼会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耳垂用力扯了他一把。 力气还不小,季恒秋往前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 “我说——” 她的气息喷洒在耳周,酥酥痒痒的,季恒秋被迫弯着腰,生理反应使耳朵立马红了一圈。 “你们申城的抄手,好——难——吃——啊——” 江蓁说完就松手了,两只手贴在身侧,站得又乖又直。 季恒秋重新直起身,扶额认命地叹了声气,想了想又无奈地笑了。 人看上去挺正常,但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也不能跟酒鬼计较什么,季恒秋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递给她。 江蓁懒懒掀起眼皮,没接,说:“我想喝可乐。” 季恒秋重新拿了瓶可乐。 “谢谢。”江蓁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还餍足地发出一个气声。喝完她盖紧瓶盖,抬步要出去,边走边说:“老板结账。” 季恒秋是真迷惑了,这到底醉没醉啊? 有人喝醉发疯,有人喝醉睡觉,怎么还有人喝醉傻了吧唧的? 他跟着江蓁出去,大堂里杨帆已经收拾好桌子了,看见两人出来了赶紧跑过来。 江蓁看上去和来时没什么差别,除了妆容花了、头发乱了,整个人走得很平稳,说话也很清晰。 季恒秋抱着手臂看她顺顺利利结完账付完钱,要推门离开的时候,他踹了杨帆一脚:“去跟着看看。” “欸,好。”得到指令,杨帆赶紧跟上去了。 第一眼的时候季恒秋就认出来了,这是刚搬到楼下那个,刷朋友圈瞟到过一眼她照片,楼梯间也短暂地打过一次照面。 杨帆很快回来,一脸惊喜地说:“秋哥,那美女姐姐好像就住附近,我看着她上了楼的。” 季恒秋嗯了声。 店里这时候也没多少客人了,季恒秋坐在吧台边,他平时就呆在后厨不怎么出来,突然往这儿一坐其他店员还挺不自在,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季恒秋是这家酒馆名义上的老板,但一直是把自己放在员工层面上的。大大小小的琐事程泽凯管,他每天晚上六点到十二点就呆在后厨做饭,做什么随自己心情。 大多数客人也不知道,这家店的真正主人其实就是那位神秘且随性的主厨。 平时不把自己当领导看,但店里出了问题,季恒秋该管的还是得管,何况这两天程泽凯还不在家。 等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季恒秋单独把陈卓和杨帆叫过来,老板请喝茶。 他坐着,也没让两个人站着。周明磊见状也想过来,季恒秋挥挥手,让他别掺和。 江蓁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人家能一个人来喝酒,就是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有分寸。那勺辣酱放嘴里她立马就吐出来了,不然一不当心咽进去,烧着胃,这会儿估计就得在医院挂号。 也好在她住附近,酒品......马马虎虎过得去,否则今天有得闹。 季恒秋抬起杯子喝了口茶,先问陈卓:“酒你调的?” 这话是明知故问,店里就这一个调酒师。 陈卓啊了声,在季恒秋开口之前抢先说到:“哥,是她张口就要烈的,我这杯度数真不算高了。” 季恒秋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砸过去,质疑道:“不高能把辣酱当饭灌?” 陈卓最擅长的就是顶嘴:“万一人家就喜欢吃呢。” 季恒秋啧了一声,脸色沉了下去:“我说没说过这种酒别随便调,尤其是给女孩子。” 陈卓撅了撅嘴,小声表达不满:“都成年人了。我是调酒的我又不是她爸妈。” 这话换回季恒秋的一个眼刀,本身就是一糙男人,说话也直接:“人家喝酒是为了寻欢还是寻死?你今天这杯大老爷们都不一定受得住。” 陈卓还想再顶两句,一抬头撞上周明磊的眼神,立马噤声不敢了,他摸摸鼻子,软了态度诚恳认错:“知道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像陈卓今天调的这杯,一般有个统称,叫“断片酒”。看起来普普通通,刚喝起来也觉不出什么,但一旦后劲上来,基本意识就飞到外太空去了。 这种欺骗性的特调酒,最经典的比如长岛冰茶,人畜无害的外表上暗藏一颗狂野的心,入口酸酸甜甜,感觉就是一杯带着酒味儿的柠檬可乐。整杯下去,天晕地眩,睁眼就是明早的太阳,而中间都干了些什么那得看个人造化了。 一般这种酒的名字取得也坏,“长岛冰茶”不是茶,反而混了五种烈酒。酒吧里拿这种酒骗年轻女孩的脏事儿很多,At Will不是酒吧,但也卖酒。 不是没遇到过有男的带女孩来约会,上菜前偷偷到吧台让调酒师往酒里加料。 这种事不少,但在他们的地方上,能管的就得管。 季恒秋一早就和陈卓说过,烈酒不能随便调,尤其是给年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