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时光（上）
索兰图回了家，罗冠杰一掉头也往自己家开了回去。 罗冠旭自打接手公司，现在俨然大权在握的准接班人，大年初二已经出去走访亲朋好友，叶翠眉也没在家。 罗冠杰回家的时候罗臻桓还在休息，保姆看见罗冠杰回来，有些意外： “小罗总，您回来了，午饭您看想吃点儿什么，我们不知道您现在回来，我们马上准备。” 罗冠杰不知道是不是在东山呆久了，他现在有点儿吃不惯过于精细讲究的菜肴，昨天他给索兰图做了顿饭，他当时就在想，他爸连一口他做的饭都没吃过，横竖也快走了，他摆摆手： “别麻烦，我看看家里有什么，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我爸做顿饭吧，你们帮我洗洗菜打打下手就行。” 十指不染阳春水的罗二公子今天要亲自下厨，阿姨们面面相觑： “小罗总，老罗总的一日三餐现在有营养师严格的计划，您看……？” “没事儿，我常年不回来，大过年的，就吃一顿没事儿。” 这些阿姨有一部分是家里的老人儿，她们见证过以前罗冠杰的所作所为，从这次回来，她们都看得出罗冠杰的变化，也就没继续反对，各自下去准备。 “王姐，我邮寄回来的腊肉，还有么？” 罗冠杰自打养猪，他的每一次进步都在跟外人分享，他其实特别想告诉罗臻桓，但是，很遗憾每次不是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就是罗臻桓脑子不清楚。 “在呢，在呢，这肉我看着可好了，但是大罗总……说不健康，就没让做。” 罗冠杰心里一笑，果然自己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碍眼，算了，正好还剩下不少。 罗冠杰按照胖婶儿的方法，不一会儿，四菜一汤，虽然手艺跟家里专业的比还是差点意思，但是相较于之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罗冠杰，这进步简直就是留级生考上了985。 阿姨也都纷纷称赞： “小罗总在外面吃苦了吧，以前你都不会做这些。” 罗冠杰以前虽然骄横，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出手还很大方。有很多次，他给阿姨的红包都很厚实，而且他回家次数也不多，阿姨对他印象都还不错，只是碍于叶翠眉还有罗冠旭的面子，对罗冠杰不敢太亲近。 “嗨，自己在外面什么不会的都学会了。要不怎么说社会才是最好的学校，跌了跟头，吃了苦头，才知道努力。” 罗冠杰感慨了几句，罗臻桓也醒了，阿姨特地把饭菜送到了房间。 “爸。” “冠杰，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我睡糊涂了，我记得你前天回来过了。”罗臻桓这两天状态不错，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现在已经能回忆起罗冠杰回家的时间了。 “哟，老罗，听你这话是嫌我回来频繁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你每次回来这么频繁就肯定是在外面惹祸，或者缺钱了。” 保姆扶起罗臻桓就都退了出去。 “来，爸，尝尝，今天这顿饭我做的，我一直想给你露一手，终于有机会了。” 罗臻桓看见罗冠杰所以今天精神格外好，很开心坐在桌前，隐约有点生病前的样子。 “我就说，要是咱家保姆手艺要说退步成这样，早就该开除了。” 罗臻桓保持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打击教育方式，即使孩子在优秀，他嘴上也很少肯定，但是脸上洋溢满意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切，你尝尝啊，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你做饭，不好吃也得吃啊。” 罗臻桓自打生病后，就被要求清淡饮食。罗冠杰今天做的菜都是家常菜，但是主料基本上都以他养殖场猪肉为主。 罗臻桓生病以前就爱吃肉，今天终于能开荤了。果然，他第一筷子吃的红烧肉。 “怎么样，怎么样？”罗冠杰对这道菜很有信心，因为他悄悄观察过胖婶儿做饭很久，每一道工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家里的厨具环境一流，他这菜做的得心应手。 “不错。”罗臻桓吃饭很挑剔，但是，这句肯定是发自内心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醇香软糯的红烧肉了。 “我就说吧，你儿子我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好的。” 罗冠杰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得到他爸的肯定，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 “但是……” “我就知道有但是，你怎么永远都不夸我，只会夸大哥，我长这么大，永远都笼罩在别人的阴影里。” 罗冠杰赌气，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天生不如别人，索性不努力了。但是现在他不甘心了，他不愿意，一次又一次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明明只要努力就可以进步，就可以突破自己。 “冠杰，人要能看得清自己优点，更要敢于直视自己的缺点，取长补短才会不断进步。” 罗臻桓还是一贯的爱说教，罗冠杰有点头疼，他爸要是糊涂还能糊弄一下，现在老头子清醒了，他只能乖乖听训。 “爸……”罗冠杰拿出管用手段，插科打诨。 “爸没有别的意思，爸是要告诉你，这肉做的真的很不错，但是，你要知道这肉之所以这么好吃，厨艺只是一方面，这肉本身材料非常上乘，加上你的厨艺，才如此相得益彰。” 罗冠杰眼睛亮了亮：“爸，那你知道这个肉哪里来的？” 自打自己收购的养猪场经营不善，他身体也大不如前，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猪肉了，罗臻桓不解道： “还能哪来的，市场买来的呗。” “错，大错，特错，爸，这猪肉也是我的作品，这是我养猪场的肉，只不过放在冷冻室有一阵，要是新鲜的肯定更好吃。” 说到这，罗冠杰得意的给他爸又夹了一筷子。 这倒是让罗臻桓很意外： “真的？” “骗你干吗，大哥让我去养猪，我就去啊，你看这不是养的还不错，我还赚钱了呢，你再尝尝这个腊肉，也是做专门拜师学艺才求得真经，这里还有故事呢。” 罗臻桓吃了一口，叹了口气，突然放下筷子，罗冠杰很纳闷： “怎么？不好吃吗？” “不是，冠杰，我不在，你大哥欺负你了吧？” “啊，也算，也不算，你知道我俩什么样子，他要是对我特别好才不对劲儿吧，只不过，把我扔在东山去养猪，开始我确实挺不高兴的，但是，现在我发现，在哪儿也挺好的，真的，我能学到不少东西，成长的很快。” “冠杰，你能这么想我特别高兴，我真的特别怕你会一直那么游手好闲，家里倒不是养不起你，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你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家里给的永远不如自己赚来的硬气，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晚。现在看你这么快就成熟起来，我真的挺高兴的，其实你爸我当初也是给人当木匠，盖瓦房，苦出身，一点点儿起来的。” 罗冠杰出生的时候，罗家条件就好起来了，但是他听说过，他爸是白手起家，创业初期也很不容易。 “爸，我都知道，我长大了，真的，我现在不在胡闹了，每天都想快点儿进步，我真后悔之前浪费那么多时间，所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敢停下来，那么多人跟着我吃饭，我必须做出个样子。” 罗臻桓伸出手，捏了捏罗冠杰的肩膀，一直以为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突然有了担当，罗臻桓又激动又欣慰： “我这么一病，你就长大了，有责任心了，你妈看见不知道多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让罗臻桓卸下很多防备，最近提起吴梦雪的次数越来越多，罗冠杰鼻子有点儿酸。 “爸，我妈在那边挺好的，前阵子跟我托梦，她在那边过得潇洒快活，还是那么爱打麻将，还说那边儿追求她的人特多。” “小雪也来看我了，让我好好照看你，梦里我脑子很清楚，但是，醒过来，我总是昏昏沉沉，她说让你遇见爱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像她一样，我知道她还在生我气，到死都没有原谅我，我也没脸求她原谅，所以，她希望你能跟爱的人在一起，不要在乎金钱地位或者什么其他在外的影响。” 罗冠杰从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他爸对他妈还有这么多亏欠，本来好好的一顿饭，他现在也有点咽不下去了。 “爸，我妈，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她最后……” 罗冠杰有点说不下去，其实他妈临走的时候，不见他爸，不是恨他。 这个原因只告诉过他一个人：“有遗憾，才会让人惦记。我不恨他，我爱了他一辈子。即使我错了，但是感情就是这样，再错也有了你，妈最大的错就是我走了，就没人疼你了，所以只要你爸还对我心怀有愧，他就不会薄待你。” “冠杰，不说你妈了，其实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现在老大不小了，你以前的女朋友长得都差不多，但是好像又都不一样，我每次都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你不能在这么玩了，遇见能让你收心的啊，你可一定不要错过，我就是错过了你妈，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就跟她平淡一生，到头来，我有这么多钱，生病了自己躺在这，只有保姆在，还不如普通人幸福。” 提到吴梦雪，俩人心情都不好，都低头吃起饭来。 罗臻桓似乎很喜欢腊肉，这一盘几乎都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爸，我不是舍不得，今天这饭可是我冒着抗旨风险给你做的，你吃这么多，吃坏了，他们都得来说我。” “这个腊肉，你是跟谁学的啊，这个味道特别像我当年下乡吃的味道，真的吃一口就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 “行，吃一口年轻十岁，你再吃就得变成婴儿了，最后吃一口，我给你说说我拜师的奇遇。” 罗臻桓可能真上岁数了，像个老小孩，罗冠杰都把盘子撤下去，他还恋恋不舍。 罗冠杰急忙打岔，复述起他当初是如何力挽狂澜赢回这个腊肉师父的故事。 ※※※※※※※※※※※※※※※※※※※※ 杰哥蜕变的很快，有了爱人，有了责任，二十六岁才真正成为一个男人。 “所以，为了庆祝杰哥心理成年，我们就咳咳咳”（什么狗屁理由，其实就是想满足大家） “我呸，你们一己私欲就牺牲我的腰是吧，你们这些女人！” （捂嘴，给他拖下去，别让他乱说话） “杰哥太激动说不出话了，那就由我把下面的说完，这个可喜可贺的大喜的日子，我诚邀各位宾朋老地方vb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