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禁地
轩辕凤兮却拽住采言,轻轻摇头道:“不,我不能就这样丢下胎果不管,我的一生也该走到尽头了,你去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去神木上把胎果摘下来。” “把胎果摘下来?”采言惊诧万分,“可是胎果一旦离开胎木,就会衰竭而死。”轩辕凤兮这样做,无异于杀死扶桑未来的天帝。 然而轩辕凤兮却轻轻颔首:“没错,我宁愿自己亲手杀死我的后人,也绝不会让鲲鱼吃掉,扶桑的天帝就算是死,也不可以这样悲惨屈辱地死去。” 采言只好答应道:“好,我这就去办,殿下就在这里等待,我很快就回来。”说罢便朝着神木奔去。 轩辕凤兮轻轻咳嗽两声,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来,她凝望着鳞镜被掩埋的那堆碎石,如同被堆砌而成的一座坟墓,他最后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成了一个谜。 “真是愚蠢。”轩辕凤兮缓缓低下头,然后拾起一缕垂落的乱发,用力咬断,然后轻轻掷向鳞镜的尸首所在,就这样了结了吧。 浓浓的血腥裹挟入风中,自后山吹向山下,半山石路上,萧夕一直没有再往山下迈一步,她的眉头紧皱着,听着从后山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她的心头也有如巨石撞击。 “你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去。”付月一下就猜出萧夕的心思,就算被轩辕凤兮给囚禁起来,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萧夕这个笨蛋估计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付月在心里暗骂,又气忿道:“就算你回去也于事无补,就凭你现在灵力尽失的状态,回去也就是送死,难不成还要搭上我们一块儿?” “我就是、就是想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萧夕聆听从后山传来的动静,“不如这样,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看看,等到山下我会去找你们汇合。”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付月气得直接骂起来,“鲲鱼要去吃胎果,就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被轩辕凤兮给打败没吃成,另一种就是鲲鱼把轩辕凤兮给打败,吃了胎果,不论哪一种结局,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萧夕却轻轻摇头,“如果只是有人要对付轩辕凤兮,我也许可以狠心不管,可是神木上的胎果是扶桑未来的天帝,如果放任鲲鱼把胎果吃掉,那么扶桑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或许会永永远远纷乱下去。从头到尾,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轩辕凤兮,而是因为我相信她所代表的是公正,是和平,我为的是所有人,如果这个胎果被吃掉了,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才真正失去了意义。所以,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时猎祜开口道,“萧夕,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棙如也应道。 萧夕点点头,三人便果然原路反折,付月气得直跺脚,骂道:“这些人简直有病,有病!” 白狐甩甩尾巴问道:“那你到底是回去还是不回?” 付月边骂边跟上去:“回,当然回,不回显得我胆小怕事,这么多年来你看我究竟怕过谁?” 玉州的大雪不曾停止,深夜中白泽正躺在木榻上安睡,地炕中的炭火将他清俊安眠的脸颊映得微微泛红,突然间,不知何故他猛然惊醒,从榻上惊坐起身,心中寒凛之意仍然徘徊不去。 也未曾做噩梦,怎么会突然惊醒呢?白泽靠在床首,再未有睡意,他干脆披上外裳,推门走出来,扑面而来的严寒顿时吹得脸颊生疼,但是他如往常一样,站在门外风雪中朝着天昭台所在的方向遥望,只要一日未见到萧夕,心中的那份期冀就不曾破灭,她一定也在某个地方思念着自己吧。 正在他出神的当口,突然风雪中传来玉妖镶雪的急唤声:“不好啦,不好啦。”身影由远及近。 镶雪从来都不需要睡觉,自从跟着白泽过来后,她似乎就把这里当成安全的地方,时不时就在雪屋附近徘徊,有时候白泽出来取东西,镶雪突然冒出来的身影往往还会把人吓一跳。 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可是今夜却跟失去理智一般,只顾大喊大跑。 白泽不由微微颦眉问道:“镶雪,发生了什么事?” 镶雪满脸惊慌:“玉脉发生了震动,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事,玉脉的最深处是与神木之根相连的,一定是因为神木发生了什么事情。” 扶桑神木,难道是天昭台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白泽的心顿时揪紧,萧夕是否还在天昭台,是否也会被卷入这场祸事中? 而远在天昭台的萧夕,也确实参与到这场动乱中来。 夜空中那头巨大的银蓝鲲鱼还在缓缓游弋,萧夕一行人朝着后山奔去,踏过半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 后山是整个天昭台的禁地,没有轩辕凤兮的准允是不能进出,因此宫中虽然纷乱,但是也没有人敢涉足后山,更何况那头鲲鱼就在后山正上空徘徊,根本没人敢接近。 萧夕还没来得及冲上山巅,从山上便跌跌撞撞奔下来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个。 双方一打照面,顿时都愣住了,采言抱着伤重的轩辕凤兮,一脸惊诧:“萧夕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萧夕的眼神落在采言怀里满身是血的轩辕凤兮身上,亦是震惊无比:“一开始是走了,后来又回来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时轩辕凤兮缓缓睁开眼,见到萧夕,她已经很虚弱了,然而却开口道:“放我下来,我有话对萧夕说。” 采言急道:“王姬殿下,还是先去找大医治伤吧。” 轩辕凤兮的眼神却一直没有从萧夕身上离开,连说话声音都已经低下去,但是却依旧坚持道:“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现在只想最后跟萧夕说几句话。” 采言只好依言把她放在地上,轩辕凤兮独自支撑着坐起来,漫漫轻雪落在她的身上,那身华裳已经被鲜血浸染,又被雪覆得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