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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跟我赌咯,输了这次你挂帅。” 童子亦笑着摇摇头,道:“一看就是西方人的圣母老毛病了,明显自己作死,不赌。” 孔桑在一侧轻咳了两声,道:“陛下,关于此次西征之事,怕是有些不顺。迄今为止至少有两百道上表,都是要求陛下撤下废奴令。” 还有的事孔桑没说出来,白婴也知道。这个时代是冷兵器的时代,也是冷血时代,下面妖族大大小小的中下层贵族都相当不理解白婴颁布的废奴令——既然‘屠城’都做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做废奴令这种伪善之举,让矮人和妖族两面都不讨好呢? 更有甚者,不敢逆着对白婴疯狂的个人崇拜大潮,把矛盾直指得了白婴授意而起草废奴令的孔桑,认为是他妄言误国,上表请求白婴诛杀佞臣。 “我知道,因为这事你受的毁谤不小。”白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但,废奴令我绝不会废除,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太惑宫内一片死寂。 废奴令完全是在向一切奴隶主出身的贵族进行挑衅,如果战争不能获得奴隶和财富,失去了这样的利益诱惑,白婴领导的扩张战争对他们而言就毫无意义。 人、人上人,人上人剥削人,这就是潘多拉文明纪元初期不可撼动的利益链条,白婴此举在他们看来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孔桑不由得看向他对面的童子亦,后者显然也想到了,但并没有和他一样想向白婴劝说的意思。 孔桑道:“在座皆是死忠,臣便直言了,敢问陛下,在矮人祖陆的废奴令,是否只是一个开始?陛下之意,是否想在治下全面推行废奴令?” 余下所有白婴一系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本身或许因宣誓效忠无所谓废奴令,但他们的宗族绝不会容忍废奴令在妖族本土推行。 孔桑一向很谨慎,他在内政上的作为基本代表了白婴的态度,他现在敢这么问,十有□□就笃定了白婴的确是这么想的。 下面有的将领便急道:“陛下请收回废奴令吧,今日之事我等誓死不会外传。” 他们当然急,如果只是在矮人祖陆推行废奴令,妖族这边最多是有所怨言,但若是有人敢在妖族本土说从此不准私自买卖、征收奴隶,那么这个人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石头扔死。 “陛下,便是矮人自诩政-治清明,也从无说过要废奴,那些好不容易因‘平教令’而有望当上贵族的平民也会因此对陛下失望的。” 平教令,允许平民私设学堂,学有成者可赴禹都四凶府以试求学,合格者费用全免,出师后可在朝廷就职。平教令基本参照科举制,融合一些现代理念,颇得孔桑赞同。 然而它是与废奴令有一些间接矛盾的,平民是最在意这些细微的差别的,有奴隶在,他们就是倒数第二个阶层,如果失去奴隶这个群体,他们就是最下层的被剥削者。 既得不到贵族的支持,也难以取得平民的认同,在他们看来,如废奴令真的被推行,那将造成白婴声名的巨大污点。 白婴打了个手势,压下殿中的嘈杂,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孔桑知道她这是要借喻了,轻咳一声让那些容易激动的年轻人认真听。 “众所周知兽人族的巨隼号称天空霸主,成年的巨隼身长十六尺,翼展达五丈,能将长着巨牙的水行象撕个米分碎,除了剑齿凶猊,它是最强大的动物。” “就是这么强大的天空霸主,一生要脱三次羽,它才能剔除赘羽,让新羽长出,继续称霸。” “但脱羽的过程是很痛苦的,每根羽毛都曾经与它并肩作战,肉连着肉,血连着血,记录着它的功勋与荣耀。” “可羽毛已经老了,它的存在会让巨隼提前老化,让它渐渐成为一具挥不动翅膀的空壳。” ——我们、我们的宗族,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赘羽了。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但和白婴并肩作战的日子里,他们却恐惧地感受到了。 白婴站起来,把手放在心口:“妖族现在已经是一头浑身赘羽的巨隼了,它需要新生,禹都的战火远远不够,它还需要更彻底的洗筋伐髓。我知道在这个过程中,阵痛很可怕,有可能死不少人。你们可以说我伪善、伪民主,这无所谓,我犯了很多错我不冤,但我现在看得很清楚……我们的敌人在行动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出门晒个太阳就会被打死,所以我只能在我能做事的时间里,去尽力改变它。” 改革无不伴血而生,伴血而行,她几乎可以算作是在牺牲了。 一片沉寂中,孔桑反常地诘问道:“陛下,您生前可以这么做,您能保证您死后,它不是一场无用功吗?” 切中要点。 不是没有人曾经想要效法他国剔除妖族政法积弊,但在他们死后,新法令都成为了一纸空文。 而且,白婴承诺过,她不婚不嫁,不能有后代,这代表着即便有人想支持她,也会恐惧于她死后为她所陪葬。 毕竟历代妖帝大多短命而亡。 就在白婴开口之前,一直闭目静听的安铭淡淡道—— “她不能保证,我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催命 十月九日,宜祭祀、订盟、渔猎,不宜出行。 潘多拉的历法和人类社会是不同的,主持规定、编纂历法的除了数学家,更多的是交由相学者负责。古早时期,c国考察队带来的一些精通易卜的相术卦师经过其独门的推演,改造重编出‘地母经’、‘*历法’等等作为潘多拉专有的历法,一直沿用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