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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慢悠悠地,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许宿野。”她站在他面前,用力握住他的左手。 “许宿野、许宿野……”她一遍遍喊着他。 云三冬看到那人,有一瞬的怔愣,就没看住时绿。 回过神,她连忙上前,拉住时绿另一只手,压低声音劝道:“帽帽,认错人了,我们先回家。” 时绿却依然盯着那人,桃花眼褪去了平时的冰冷,难得露出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措,“许宿野,我之前梦到,我们分手了。” 说出这句话,她不知为何心里猛地一揪,疼得厉害。眼眶也泛起酸,眼泪差点就涌出来。 “你怎么会走呢,你怎么会离开我呢。”时绿轻轻摇头,失神地呢喃着。 云三冬向那人道歉,“抱歉啊,我姐妹喝醉了,把你当成她前男友了。我这就带她走。” 她轻轻拽时绿,“帽帽,你先松手。” 时绿反倒抓得更紧。 多年养成的傲慢,让她将挽留的话也说得冷硬,“许宿野,你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回来,永远别回来见我。” 不管是清醒着,还是酒醉了,她都要高高在上,决不能不能低人一头。 那人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默地立着,没离开,也没躲着时绿的触碰,放任她为所欲为。 他垂下眼睫,眼瞳漆黑,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绿。 这样的眼神让云三冬浑身发毛,总觉得有些怪异。 而且,大半夜的被一个醉酒的女人抓住,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冷静。 云三冬握着时绿的手腕加大力气,好不容易拉开时绿的手,刚松一口气,下一秒,时绿直接挣脱她,扑进了那人怀里。 时绿没抱住他,只是靠在他胸前,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的脖子往下带。 她仰起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很艰难才能完成对焦,因为酒醉,吐字不太清晰,“你知道吗?我刚听说,四年心无旁骛地想着一个人,是变态才能做到的事……” 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打断她。 “时绿。”他黑沉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嗓音低哑。 寂静的夜里,空荡荡的走廊,冷白的灯光,一个醉酒的女人抓着异常冷静的男人,气氛诡异。 云三冬睁大眼,惊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 回忆起时绿对她前男友的形容。 清隽,斯文,寡言,高冷,优秀。 似乎都能跟眼前这人对得上。 云三冬再次看向这个男人。 刚才第一眼看去,只觉得是个长得高大,挺拔清隽的男人,赏心悦目。 他皮肤很白,五官明晰。点漆般的眼瞳,唇形偏薄,下颌线精致,长得斯文俊秀,身上的气质同时糅杂了温和和清冷。是那种看上去温柔,其实很难靠近的类型。 即使是下班回来,黑色丝质衬衣依然干净整洁,被时绿揪着衣领,才出现褶皱。 面对这么突然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 只是谁也不知道,湖面下面隐藏着什么。 “许宿野,那你是吗?”时绿眼前泛起朦胧的湿意,抬眸看着他,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片刻后,却听到他说:“不是。” 声线冰凉锋利,像碎冰在金属摇壶里产生的碰撞。 心无旁骛地想着一个人四年,得有多变态啊。 那么许宿野,你是变态吗? 他说,他不是。 时绿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攥着他衣领的手逐渐松开。 即使头脑不太清醒,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被抛弃的疼,像是冰刀子割进肉里,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死死冻住。 时绿还是没有哭,只是低着头,默默站在那里。 云三冬不知道时绿为什么突然平静下来,但这不妨碍她趁此机会,拉着时绿离开那男人,走到对门那家门口,握着时绿的手指开锁。 门很快打开,云三冬扶着时绿进屋,有些迫切地关上门,从头到尾都不敢回头看那男人一眼。 许宿野却没回自己家,而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没了声响,走廊里的声控灯渐渐灭掉,周围彻底陷入漆黑。 他静静站在那里,身形瘦削,落了一身的孤寂。 半晌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有些自嘲地低声说。 “不是四年,是十二年。” “时绿,是十二年。” 心无旁骛地想着一个人,整整十二年。 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 他早就被执念折磨得疯掉了。 - 关上门,云三冬扶着时绿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时绿一言不发,身子半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帽帽,你喝口水,”云三冬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把水杯递给她,“待会先睡觉吧,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时绿没接水杯,默默盯着水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阿冬,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喜欢逃了午休去外面上网,后来就不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三冬接话:“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时绿弯起唇角,不是平时那种嘲讽的弧度,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