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冰冷的夜道上
楚芸清和段书轩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的回头朝马车后边看了过去。就见一辆装饰甚是奢华，前边还装着两个灯笼照明的马车，正匆匆的朝这边奔了过来。 待那马车走进，停在了段书轩的马车后边。马夫勒停了马儿，拉着缰绳探头往前面看着，恰巧与前边回头的楚芸清的段书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三人都不及说话，就见那马夫身后的布帘被一只手给轻轻撩了起来。就见一个挽着妇人发鬓，身着华贵锦缎的妇人探身走了出来。而跟在她身后的，则是以为身着米黄色上衣、宝蓝色下裙，肩头披着件红色绣花披风，头戴金色宝钗，眼眸颇为凌厉的姑娘。 瞧着那宝蓝色下裙的女子，楚芸清只觉一阵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般瞧着不禁就又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被楚芸清盯得也心生奇怪，便抬眸疑惑的向她看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心头一颤。楚芸清这才猛的想起，这女子不是前一日她才在青州城里见过，还一同进的青州城的三位姑娘之间的一位吗？ 楚芸清还记得，她似乎是那三位姐妹中的长姐，与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位气质截然不同，眉目却又有些相似的妹妹。 迥然对面那柳家大姐，也认出了楚芸清来。略显凌厉的眉眼软了些，嘴角微微上翘着朝她黔首笑了笑。 对方释出善意，楚芸清也忙不迭的低头黔首回了一笑。 而站在那柳家大姐身前的妇人，瞧着前面马车停着不走，便低头轻声嘱咐了一声前边催车的马夫。 马夫丢下缰绳匆匆走了过来，甚是有礼的朝楚芸清和段书轩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这位公子、小姐！我家夫人见马车停滞于此，可是遇见什么麻烦事？” “额……没、没有！”楚芸清一见这马夫过来竟然这般有礼温和，心中顿生一股歉疚之感。想着定然是她和段书轩在这路上交谈，阻着后面的马车经过了！可从这家人的反应和态度上，可见其修养家教应是极好。 “那个……段公子！你现在可是要回青州城？”想着自己拦着人家的路也是不好，楚芸清也不多做言说，抬头看着段书轩直奔主题而去。 段书轩眸中闪过一丝难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看了一眼过来的马夫，这才道：“自是要回青州城的！若楚姑娘不弃，可上马车一同回去！” 楚芸清一听，这段书轩虽然神色有些奇怪，可到底还是同意载她一起回青州城了！心下当时有些高兴，忙出声道谢着：“那就有劳段公子了！” 说着也没有痛段书轩客气，忙拉起裙子抬脚就跳上了马车。一旁马夫被楚芸清这一连串动作，给吓得险些没掉了下巴！ 愣是等楚芸清在马车横栏上坐了下来，这才忙不迭的低头伸手，匆匆朝她和段书轩行了一礼，这才回身走回到自家马车旁。 当他向自家夫人禀告完前面的情况，前面段书轩的马车已经缓缓向前走了去。 柳家夫人一听，是个孤身女子在向一个相识的公子请求一同乘坐马车回城。心下虽是觉得有些不妥，可那女子自己也并不在意，便也只是多看了前面的马车一眼，嘱咐了马夫一声继续前行，便带着柳家大姐又回到了马车里坐好。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冰冷的夜道上走着。 前边的楚芸清跳上马车后，并没有随着段书轩一同进马车坐着，而是同那马夫一起，两人一左一右悬着腿坐马车外面。 马车外面可不比马车里面，楚芸清坐在那马夫身侧，冷风伴着雪花吹刮在她脸上，扫得她脸上肌肤隐隐有些生疼。 没多一会儿，楚芸清就被冷风吹得鼻头发红，脸上双颊也是阵阵生红。一旁马夫见着她不时伸手搓着鼻子的难受样，不禁蹙了眉头出声道：“姑娘！外边生冷，要不你还是坐马车里面去吧！” “啊？我、我没事的！”听着那马夫的话，楚芸清忙不迭的咧嘴朝他笑了笑，又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可楚芸清朝他笑着，那马夫却忙收回视线看向马车前方，似乎不敢看只是楚芸清的视线。 楚芸清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可想着这古人最是看中尊卑长幼。这马夫反应虽然是有些奇怪，可到底他是在段书轩手下做下人的，心生卑微之感也并不奇怪。遂也并没有在意，继续晃动着双腿看着前面的路。 马车徐徐往前面走着，后面还隐隐能够听到另外一辆马车传来的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响。马夫侧身往身后看了看，出声朝段书轩道：“公子！可要让行？” 他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是在问段书轩他们要不要让一让，让后面的马车先走。 马车里坐着的段书轩没有说话，楚芸清侧回身去看的时候，只有那马车上挂着的布帘在来回的飘荡着。 而那马夫也并未需要段书轩出声，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般，驾着马车寻了一处较为宽敞的路段，往旁边避了避。顺势将马车靠着路边缓缓停了下来，那意思是让后面的马车先过。 谁成想后面的马夫见面前马车突然靠边停了下来，也将马车勒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柳大小姐见状，忍不住蹙着眉头问了一声：“怎地又停下了？” “回夫人、大小姐！前边马车靠边停下了，似是……意欲让我们马车先过。”马夫如实回答。 柳大小姐一听，垂眸沉凝了一下，转而又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柳夫人则是神情淡然，端着身子坐在软塌垫着的凳子上，朝着外边的马夫嘱咐道：“无需先行，跟在其后便可！” 马夫一听，当即点头领命。回头看着前面，也并未要驱赶前行的意思。 段书轩的马夫将马车靠着路边停下，却久久不见后面的马车驱上前来，心中不禁纳闷。探头回去瞧了一眼，就见身后那马车也跟在后面，正稳稳当当的停在那儿呢！ 马夫面上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忍不住回头向后探了过去，随后朝身后那马车上的车夫猛的甩了甩手，示意他们先过。 后面马夫先是愣了愣，随而弯着嘴角黔首朝段书轩的车夫行了行礼，却只是伸出了左手朝前边微微一端，示意他们先走，他并不急着赶车。 段书轩的车夫见状，面色微微一愣，随而回身瞟了眼坐在马车里的段书轩，颇是无奈的开口道：“公子！后边那马车主子……并不急赶着，不欲先行！” 只听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楚芸清回身有些奇怪的瞟了那么车一眼，都不禁有些怀疑，那段书轩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从马车里离开了。 这外面的人与他说那么多的话，他完全可以当成没听见，也没有反应的吗？ 就在楚芸清心生疑虑的时候，马车里终于传来了段书轩悠悠的声音。他道：“无妨！那我们先行吧！” 段书轩话一说完，马夫应了一声，就开始挥动着马鞭催着马儿向前走去。 坐在一旁的楚芸清，侧头有些纳闷的看了看那马夫，回头又看了看马车里坐着的段书轩。总觉得这两人今日给她的感觉，有些说不上的怪异。可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芸清歪着头想了想，却并没有理出什么头绪，不禁有些沉郁纳闷起来。 双眼放空的看着前方混杂着漆黑与白雪的景色，楚芸清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又在自己脑中如同放电影一般细细过了一遍。 只是那些东西就像是碎裂的玻璃片，在她脑中七零八碎的甚是凌乱，楚芸清有心想要拼凑起来，可思绪却甚是繁乱，任凭她怎么拼凑也拼不起来。 马车滚滚前行着，突地车轮撞到了地上凸起的石块，整个车身猛的震动了一下。坐在马车上的楚芸清，也跟着被颠了一下，整个人被抛起之后，又重重的落在了木制车板上。 她“啧！”的一声，脑中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突地睁大。随而回身看了看身旁的车夫，猛的又看向身后马车里坐着的段书轩。 “那个……呵呵！外面的确是有些冷啊！我有些扛不住了，还是……去里面待着吧！”楚芸清有些尴尬的笑着，一边说着一边曲着脚从马车上坐起来，弯着腰撩起布帘钻进了身后的马车里。 “……”正坐在马车里，垂眸看着手上某物件沉思的段书轩，猛地抬头间，见到楚芸清撩起布帘走了进来。 他身子微的颤了一下，飞速的将握在手中的物件给隆到袖子里给掩藏了起来。 带着一身冷气进入马车的楚芸清，她也仅仅只是瞟见段书轩匆忙不自在的动作，并没有瞧见他之前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看着段书轩的反应，她隐约猜到他这是不愿让人瞧见。 楚芸清眸中神色微闪，瞟了眼眉眼之中还带着几丝愠怒与不自在的段书轩。她甚至能察觉到，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且叫人不感到害怕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