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你背后是谁
仰黎走到祭台之上，双手结印，飞速翻转之间，一枚混沌的圆球，自祭坛之中缓缓浮现而出。 正被拖着往祭坛走去的几人，见到那枚圆球，脸色瞬间一片死灰，猛烈挣扎起来。 圆球浮现，黑色的混沌之色翻滚而起，笼罩着整个球身。 随着仰黎手掌的翻转，那枚圆球之中，渐渐破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被黑色的混沌团团包围，艰难地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逃出重围。 金光闪烁，混沌浓厚。 原本被抓来的几人，看到那缕闪烁的金芒时，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呆呆的盯着那缕光芒，忘记了反抗。 瞥见几人的神情，仰黎深邃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阴冷。 绝美的妖孽面容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祭司见状，匆忙将几人推上祭台，恭敬拱手后退下去，在一旁垂首而立。 佝偻的身形，宽大的黑色长袍，与整座神塔融为一色。 神塔的震动在圆球出来的瞬间，停止了。 此刻几人被推上了祭台，仰黎也没有耐心再多等待。 再一次催动起圆球，圆球中的黑色混沌骤然浓烈翻滚起来，如同沸腾的水，滚动着要将那那缕微弱的金芒吞噬。 随着黑色混沌翻滚，一道道浓烈黑气径直朝那献祭几人席卷而去，将其紧紧缠绕包裹吞噬。 而这几人，还是一如从前，双目呆滞，如同木偶一般仍由黑气摆布。 但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们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们的意识被剥夺了，但是身体的反应还在。 缠绕着他们的浓郁黑气，就如同一条条黑色铁链将他们捆绑，束缚，然后不断收紧。 呆滞的眼神中没有人任何的生气，可是他们的身子，却开始不断抽搐起来。 圆球之中的混沌又一次翻腾，缠绕他们的黑气又一次收紧，他们面部紧绷，神情狰狞，身子全部被勒成可怖的酱紫色。 然而他们的眼神，却依旧直勾勾盯着那枚圆球，盯着球中的那缕金光。 活人献祭，一直是魔族最为血腥第一种祭祀方式，更是一直被魔族视为禁忌。 魔族本身的力量便十分强大，且繁衍困难，族人稀少。 无需献祭，更是承受不起献祭所带来的后果。 仰黎此举，不仅仅是违背了魔族一直以来的规定，更是尤为伦理，惨无人道。 随着献祭的进行，那些被黑气所缠绕的人，早已经被卷得血肉模糊了。 只是他们的血肉一旦破损，便立即被黑气所吸收，悉数汇入到圆球之中。 球中的金芒，挣扎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挣脱。 在那些夹带着血气的混沌侵袭而来时，光芒才微微亮了一瞬，又很快沉寂下来。 仰黎紧紧盯着这一幕，看到圆球之内的金芒闪过一瞬后，又消散了，长眉猛地一皱。 “这是为何缘故？！”压抑着怒气的话语，打破黑暗的死寂，带着一种震天的威压，充斥了整个屋内。 在他变脸时，祭司的身子颤了颤，听得问话，忙拱手上前。 “这恐怕得问帝尊您自己了。” 他一开口，声音却是分外的清亮。 仰黎脸色又是一变，铁青着看向他。 他话落后，缓缓抬头，宽大的黑色帽檐遮挡住他半边面容，然而裸露在外的另外半边面容，却是光滑白皙。 看到那半张脸，仰黎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是你？” 祭司唇角微抿，勾起一个浅笑：“别来无恙？柴公子？” “柴公子”三字一出，仰黎心头猛地一震，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神塔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连呼吸都成困难。 然而黑暗之中的二人，神色却依旧如常。 祭司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对上他。 看到那双眸子，仰黎双眸又是一眯，垂落在身侧的一手，已经缓缓捏成了爪。 “你知道我杀你，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吧？” “可你杀不了我。” 裴云凡抬起头，宽大的兜帽随之话落，露出他原本俊逸的面庞。 一般隐没在黑暗之中，原本清冷的眸中，透出冷漠和犀利。 他话语平静，神情平淡，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仰黎打量着他，目光幽幽地落在他握着权杖的那只手上。 那是一双如同老树皮一般枯槁的手。 真想不出来，这双手的主人，会是个这么年轻的俊逸青年。 似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玩味，裴云凡眼神微凛，扫了眼自己的手，心念一动。 那双原本苍老的手，如同春风过境一般，瞬间重获新生。 苍劲有力，骨节分明。 “本事长了不少。”仰黎斜睨了他一眼，虽是对他替换祭司潜伏在身边感到惊奇，对于他这个人，他却并不看在眼里。 然而他的得意和惬然，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裴云凡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知晓了不少事情，更是看够了他的这副嘴脸。 他设计陷害凤家，逼苍梧入魔之事，他一直紧紧铭记在心。 如今他又设祭坛，强行给她灌输力量，如今以那脆弱的身躯，又一次被迫面对劫难。 而这一次劫难，还是进阶武宗的九道雷劫！ 这新仇旧恨相加在一起，足够他好好折磨他了。 裴云凡漆黑的双眸忽然一眯，仰黎眼底的戾气一闪，一股强大的威压径直朝他压去。 裴云凡闷哼了声，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 仰黎唇角一弧，扬起一个残忍而可怖的笑容。 看到那个笑，裴云凡便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好像也蛮喜欢你的。用你给她献祭，她肯定开心。” 果然，轻飘飘的话语从他口中逸出，唇角的笑意渐渐变成残忍。 裴云凡静静地看着他，不闪不躲。 待他走近，在自己身前站定时，唇瓣翕动，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破！” 话音一起，仰黎脸色骤然一变，猛然回身看向身后的混沌圆球。 被困许久的金芒，陡然金光大作，在黑暗中破出一片光彩。 那道光明亮如昼，将整座神塔全部笼罩。 黑不见光的神塔，一下子，如同海上航行所见的灯塔般明亮，照亮了整个北境。 甚至是连同北境最为苦寒的北境之北，都被这座闪耀着明亮光芒的神塔所吸引。 这道光芒来得太突兀，只是眨眼之间，便已将原本束缚和折磨她的混沌吞没！ 化作自己的一股力量，融为一体！ 金芒闪开的瞬间，原本坚韧的圆球，“咔”地发出一声脆响。 紧接着，又是“咔咔”一阵声响，在金芒之中，碎裂成粉末。 仰黎喉间涌上一抹甜腥，被他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狠戾的眸子紧锁定住裴云凡，面对对方无所畏惧的坦然目光，他冷眸一瞪，一股滔天的杀气直逼他面门而去。 裴云凡神色微微一变，忙撤身闪过。 只是仰黎是何等修为，虽是因动用秘术，神魄离体到低阶大陆受了不少的损失。 可对付裴云凡，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他的天赋再如何惊人，也无法在这短短的数月时间内，便能够与他抗衡。 仰黎的杀意早已实质化，如同数千把利刃穿透到身上、神魄上，将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可武尊之怒，岂非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在他身子飞出，撞上神塔的墙壁滑落之时，他虚空一抓，又瞬间将他抓至身前。 只需要动一动神魄，他就能完整地将裴云凡碾压。 “敢在我身边动手脚，你勇气可嘉。”仰黎朝他迈出一步，似笑非笑的扬着嘴角，邪佞而狂妄地开口。 一抬脚，直接踩上他倒在地上的一条手臂。 脚下微微用力，裴云凡便痛的脸色惨白。 只是他依旧咬着牙，不让自己闷哼出声。 一双眼，仍是倔强地瞪着仰黎。 “你在我身边埋伏这么久，难道还没发现她跟我其实就是同一种人吗？” 似是被他那眼神触动，仰黎脚下微动，蹲下身子，用那双含笑的狭长眼眸，嘲弄地打量起裴云凡。 因他这个动作，裴云凡疼得又抽了一口凉气，眼里的愤怒也更浓了几分。 如果没猜错，他的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他对上仰黎的眸子，他勾唇一声冷笑：“你这种人，永远也无法跟她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仰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扬起唇大笑起来，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笑了半晌，他才堪堪止住，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没有温度的眸子落在他认真坚强的脸上，微微冷哼了声。 “看来你也不够资格跟随她了。” 他语气忽然一冷，整座神塔，似乎都因为这一句话结上了一层冰霜。 话落，他从地上起身，踩着裴云凡的手，又踏上他的背脊，语气不屑：“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无用家伙。” 脊背上传来断裂的痛意，裴云凡闷哼了声，另一只未被踩断的手指微微一动，触到被甩开的权杖。 心念一动，神塔猛地又一摇晃。 仰黎脸色微凛，回眸危险地看向他。 “你背后还有谁？” 裴云凡没有回答，只是凝神念着心中的那句咒语。 仰黎察觉出异常，猛地一脚狠狠踏在他脊柱上，恶狠狠一喝：“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