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卧龙岛变
“为什么？” “你不知道？”老张抬头看看大海，好像有些害怕“三个月前，卧龙岛发生了爆炸，好多人都去看过，有个老头被炸死了，死的老惨了……后来据说那里闹鬼，后来有渔船晚上经过的时候发现那里经常闪过一丝丝的亮光呢。” “什么！”龙大吉脸色骤然阴冷下来“你说卧龙岛爆炸？” “是啊，我们猜测是不是被雷击了，难说，你说那个小岛上还有人怪了。”老张嘟嘟囔囔。 龙大吉双眼慢慢变红呼吸陡然急促，卧龙岛怎么会被别人盯上的，是国际雇佣兵？还是…… “我给你一万，把我送过去！”龙大吉一叠钱掏出钱扔到老张怀中“我去看一眼就回！” “这，不行……” “两万！” “好吧，我就拼着跟你走一趟！”听到两万，老张坐不住了，一拍大腿“不过我们不过夜，当天去当天回！” “可以！”龙大吉又掏出一叠钱扔给老张“快走！” 老张喜滋滋收起钱挥挥手“来吧！”转身跳上一艘不大的破旧驳船，船很老了，船头用来防止撞伤的轮胎皮都已经老化风干，船体周身漆皮脱落，连船号都看不清楚。 “你这船安全不安全？”龙大吉皱着眉头打量一番，这不像是一条正经渔船，因为没有渔网之类的。 “放心啦，在这整个码头你随便打听，我老张的技术是头一个，没问题！”老张说话间发动起船，船哆嗦几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发动机抖动声“走吧！” 龙大吉跳上船，船缓缓转向，向着海外驶去…… 海上略有些风浪，还算平稳，马达声非常大，老张吹着口哨驾船，不时有一搭无一搭与龙大吉搭话“你是哪里人？” “本地！” “去卧龙岛干什么？” 龙大吉淡淡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的有点多！” 老张耸耸肩“没听说过渔民都好奇吗？” 龙大吉充耳不闻，仿佛没听见一般，思绪却回到了十六年前…… 他的记忆是从一辆车飞奔而来开始的，他记得那辆红色大货车拉着汽笛呼啸冲向他坐的车，车上有好多人，都在尖叫，乱成一团，他的父母紧紧搂住他脸色煞白，不过面容好像已经淡漠，唯一记得妈妈的一句话“孩子，活下去……” 砰，车翻了，车头燃起大火，在翻滚中他被甩出车外，摔倒公路路基下的草丛中，而车翻到了山下，燃起熊熊大火。 他怔怔看着那火，没有哭，没有恐惧，只是一片茫然…… 忘记了为什么，他觉得那火非常刺眼，于是就转身离去，仿佛在逃避着火焰，逃避着真相，逃避一切他不想知道的东西。 从此他厌恶火焰，想吐，从此他成了一个流浪儿，孤独，漫无目的的流浪。 他挨打，被其他的叫花打，被小孩子灌凉水，被淘气包把大便抹在脸上，被脱掉裤子扔到大街上，然后任凭无数人围观嘲笑，他没有哭，只是麻木的看着所有人。 他的记忆早就淡化了，只记得一个小叫花子，一个小姑娘，脸黑黑的，眼睛明亮的可怕，鼻涕挂在嘴角，经常对他傻笑，然后塞给他半块饼或者从垃圾堆里捡来还没有完全腐化的水果。 那双手好脏呢，污泥都已经干裂开来，不过他不在乎，吃的好香，于是他学会了笑，两个人对视傻笑。 下雨时，两人撑着一张破麻袋片飞奔，寒冷夜晚，两人拥抱蜷缩在桥洞里或者水泥管道里互相取暖…… 没有后来，戛然而止了，小女孩突然就消失了，听说被人抓走了，有说是被打断腿抠掉眼睛乞讨，有说是被拐卖到别的地方给人当媳妇儿，还有人说她死了，被人强暴而死然后埋在了山上乱坟岗中。 其实乱坟岗中没有，因为他已经挖遍了所有的坟，他想给她穿一件新衣服，从地摊偷来的碎花衣服呢…… 从那天起，他学会了打架，眼神充斥血光，用瓦片，用砖头木棍，用一起可以捡起的东西来打退欺负他的人，血，必须见血，否则绝不收手。 也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但是他无聊了，于是继续流浪。 就在码头不远，他碰到了龙七，一个很诙谐也爱笑眯眯的老头，当时记得第一印象，这老头的脑门好亮，跟一盏灯泡似的。 确实亮，光秃秃的，老头慢吞吞的穿着一袭老式中山装，记得当时他好像正在追打一个十一二岁的流浪乞丐，足足比他高一头但是被他凶狠揍得抱头鼠窜，龙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在他快要被人打败的时候给他递上砖头！ 忘了为什么，龙七就带自己到了卧龙岛，一个孤僻的小岛，第一次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小岛。 此后六年再也没有走出过的小岛。 好神秘的龙七，他仿佛懂的所有的东西，他就是自己的神，不，比神还要厉害！ 上岛第一课，龙七把他困在一片火堆之中，足足几天之后当饥饿难耐灰头土脸龙大吉走出火堆之时突然发现自己对火焰不在恐惧了……但是对龙七的恨又生了出来，狗日的王八蛋！ 龙七教授自己各自知识，给自己讲解世界上所有拳法搏击技以及破解招式，发明各种惨绝人寰的方式锻炼自己的体魄，扛麻包，蛙跳，冲山，甚至在有几年之中，自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因为不知何时，不知何地，龙七就会突然出现手持一根尖锐的木棍利用各种拳术搏击技，只要自己破解不了，木棍会瞬间刺入自己的身体。 刺得很深，却不怎么流血，据龙七说这是穴位，但是好疼的，真的好疼！ 龙七懂太多了，信手拈来就是功夫招式与破解之法，而且攻击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后来龙七说，自己的天赋是超越他的，因为好像龙大吉就是为战争而生存的一般，接受力超强。 四年之后，龙七再也不能再靠近自己半步，三年之后，两人有攻有守，一年之后龙七被自己戳的千疮百孔，太解气了，最后他追的龙七满岛乱窜，哭丧脸求饶，哼！他终于满意了。 六年之中，龙七每个月会出海三四天，带回生活用品或者杂物，但是最后一次，他带回来一个人……自己感恩一生又咬牙切齿恨了一辈子的人，“幽冥”狗日的幽冥。 这个该死的幽冥带他离开了小岛，去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荒僻地方，幽冥教会了自己各种枪械使用，潜藏与反潜藏，三年喂了无数的子弹，其实很简单，幽冥追杀，自己逃跑，就这么简单，追杀了三年，利用各种地形地貌。 那是一段恐怖的经历，无休止，幽冥如同自己的外号一般，就连自己拉屎都会从背后给屁股上来上一枪……有时候上个厕所小便也得分四五次尿完，同时举枪警惕周围。 第一年用橡皮子弹，第二年用实弹，无休止的追杀，无休止弹出的目标靶，活动靶，早晨，夜晚，凌晨，中午，吃饭，大便，沼泽，沙漠，高原……麻木的自己都忘记究竟打坏了多少只枪，最后只要是枪捡起来就能精准打入靶子额头，提起枪就知道准星偏左还是偏右是否有虚光，甚至没有准星一样射击，因为本能已经融入血液，骨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最后一枪，四百五十米，自己大腿中弹，而幽冥额头中弹倒了下去，解脱了，都他妈的解脱了…… 终于干死了那个狗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龙大吉哭了，哭的很伤心！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一分钟每一秒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龙大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龙七再次找到自己，把自己推向了国际战场……该死的！ 龙大吉擦擦泪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了，想念那该死的幽冥吗？还是龙七？ “小兄弟，快到了！”龙大吉忽听得身后声音，一只手落到自己肩膀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反手抓住肩膀上手虎口用力一翻，右手迅捷插向身后人的喉头。 “哎，疼！”龙大吉一惊回过神松开手，走神了，自己走神了，这可不好…… 老张捂着手咧嘴吸气“小兄弟你的手劲也太大了，差点给我掰断手腕。” “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身后拍我肩膀！”龙大吉淡淡道，老张哼了一声，一指前面小岛“快到了！” 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岛屿，让龙大吉的心陡然一热，站起身凝望过去，阳光下，小岛是那么安静，祥和。 “靠岸！你在船上等我！”龙大吉背起背包走到船头。老张驾船缓缓靠岸，心有余悸的晃晃手腕“那你快一点，我们只有两个小时逗留时间，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回去了。” “两个小时足够了！”龙大吉翻身跳下船钻入卧龙岛山林之中，老张的目光一直盯着龙大吉直到消失松了口气喃喃“真是怪人！” 虽然多年未归，但是这卧龙岛的一草一木是那么亲切，自己耳边好像还回想起龙七愤怒骂声“笨蛋，屁股撅那么高，你要日天吗？如果换别人过来，你早死八次了！” “这是草不是树，滚，滚回去继续藏，笨蛋！” 虽然知道龙七死了，可是龙大吉的身体还是情不自禁高度戒备，仿佛龙七会随时从不知道的角落来袭。 翻过一片山坡就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山洞了，眼前一切让龙大吉停下了脚步。 山洞没了，彻底塌陷成了废墟，烧焦的墙壁边上几颗大树也受到了波及，倒下了。 是单兵火箭筒的杰作，而且不是一个人，龙大吉眼神一缩，应该是一个战斗小组，能摸到这里肯定是乘坐小型潜艇或者别的水下单兵用具潜入，恩师龙七是战术高手，能狙杀他的人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到底是谁干的，是否与诡刺有关？ 知道自己与龙七关系的人是没有的，至于龙七有没有透露就不知道了，龙大吉快步来到废墟边上，用鼻子轻轻的闻，榴弹发射器火药的味道，火箭筒火药的味道，没有枪药的味道，但是这些味道之中隐隐透过一股怪异的腥臭，这是…… 龙大吉有些疯了，用力咬牙浑身颤抖，混蛋，一个老人而已，泪水潺潺而下，发疯似的跑到废墟前拼命的刨，搬开一块块瓦砾碎石，拼命的刨，仿佛龙七就在下面对着自己笑呢。 刨，刨，一边哭一边刨，刨的手指鲜血淋漓也不停歇，可是没有尸体，好像尸体被人带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龙大吉仰天长啸，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鲜血淋漓“王八蛋，混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我发誓！” 海浪骤急，惊涛拍岸，仿佛在应和龙大吉的誓言一般，轰……溅起漫天浪花！ 颓然站起，心好痛，一股血喷涌，从嘴角溢出，义父那个诙谐的老头就这么死了吗？ 这堆废墟已经没有了价值，龙大吉拖着疲惫的身躯闪过废墟钻入后面山林绕过一片片的树，在临海面的高崖礁石附近攀爬了上去。 高崖礁石缝隙有一个洞，非常隐秘，这是龙大吉与龙七约定的秘密之地，也是预防某一天发生意外无法传达消息而设立，龙大吉从来没有想过启用它，可是事实就是还是启用了。 洞里有个金属密封的盒子，龙大吉掏出打开，里面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