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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骗我,阿南临死前,都由我照看,你怎么会有时间见到他?”霍思年忽然问道,紧紧看着一脸坦然的师南,虽未说什么,但无形间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这个人在他耳边说,阿南死之前见过他。 阿南,一个仅隔了两年,就让李斯年有隔了一世错觉的称呼。 李斯年后来逐渐稳定下来后,曾派人查过死去的阿南的事情,知道他是个毒师,也知道他真名叫庄河。 江湖人士,别名绰号再多都有,这并不算什么。 但李斯年仍记得庄河濒死的时候,他却被江阴王所逼逃离,没陪他走完最后一步,心里痛苦欲绝的压抑,和日渐累积的疯狂。 他下意识避开了庄河是死在他手中的事实,反而将逐渐扭曲的恨意,释放给了毫无过错的江阴王。 “你若敢骗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这个名字光是含在舌尖,就让李斯年再次有了心口闷痛的感觉。 他说话时的神情实在可怖,不似作伪。 师南先前还笃定,李斯年对庄河时期的他,就是虚以为蛇地应付。 现在见他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的表现,反而迟疑了。 嘶,怎么看着......李斯年好像真的不想让他死呢。 师南眨了眨眼,“谁说你走后他就死了?” 李斯年愣住。 师南又开始瞎编:“你走后,司景明就到了,司景明你可认识?阿南说你们见过的。” 李斯年渐渐直起了身,“认识。” “司景明身上有珍贵的药物,吊了阿南一段时间的命,也是这些时间,我去探望了他。” “他.....有没有说我什么。”其实提到司景明,李斯年就信了。眼前这人不知,他岂会不知司景明的身份,身上有保命的药物,再正常不过了。 师南莫名觉得李斯年问这话,有些忐忑的样子。 又觉得好笑,兴许李斯年就是被他后面的照顾感动了,对朋友的死,不太缓得过来而已。 但在意好啊,在意他才能说接下来的话。 “没说什么。”在李斯年倏然失去神采的瞬间,师南补了句:“就是关心你身上还有没有暗伤,好全了没有。” “......”从这晚接触以来,就像头进攻性极强的狼王的李斯年,神色突然软化,艰涩道:“他是这么说的?” 师南见他信了,连忙道:“对对,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李斯年忍不住走近一步,“什么?” 似乎这样,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师南低眉顺眼的,“说我这副相貌容易招来祸患,因此教了我易容之术,还夸你。” 要先使人办事,必先使他飘飘然,“夸你早晚是个有大造化之人。” “所以希望日后我若有缘与你相见,希望你有能力的话,照拂一下我。”说到这里,终于露出真真假假后面,真正的目的。 安静了良久。 就在师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时,李斯年突然道:“可以。” 他道:“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你就呆在这,半夜别乱跑。” 师南没想到这么简单,微微一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乱跑,我老实的很,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等我出宫,就带你出去。”李斯年看了他一眼,也像他保证。 或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的朋友,态度好了不少。 只皎洁的月光下,李斯年肩上透着血色的牙印依旧,床底下藏着的瓶罐泛着寒光。 两人摒弃前嫌,相视一笑。 仿佛一切龃龉,都因那死去的兄弟而消散。 * * 这一夜,护国大将军通宵达旦地搜查贼人,到底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被席远麾下小将,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赏给西武储君的乐师,居然是精于伪装的刺客。 什么?没有刺杀谁也叫刺客? 当然了,凡是用心不轨潜入皇宫的歹人,统称刺客! 好在还未施行歹行,就被大将军火眼金睛抓出来了。 只是刺客实在擅于伪装,据席大将军所说,此人几乎能完全伪装成另一个人,从外貌看不出丝毫异样。 并义正言辞地要求,但凡遇见行踪可疑的人,立马禀告席大将军,因为只有席大将军能看出刺客的真身。 由于刺客尚潜伏在皇宫里不知所踪,所以本该于这几日离开的外使们,还有暂留宫里的大臣,一时都出不了宫门了。 师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作为李斯年的情郎,披上帷幕,准备随着他外出走动。 说来师南还感慨,李斯年也是终于开了窍,知道躲在屋子里,对他的处境无济于事,干脆上门拜访哪儿都去不了的孔国大臣。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出门时,李斯年还对师南友善解释:“多拜访孔国的大臣,有助于他们改善对我的感官。” 师南点头,“说得对。” 李斯年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将不小心卷住了角的帷幕放下,“辛苦你陪我到处走了。” “怎么会呢。”师南心里冷笑,那你倒是别带我啊。 说完跟着他出门。 李斯年走在前面,道:“我担心大将军发现端倪,你应付不过来,有我在,总能替你掩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