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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隔着竹影疏离地照来,将凤珩背光的瞳孔映得极黑极深, 他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慢条斯理地,将少年的手腕一寸寸缓缓压低,原本滑落下来的衣料便又顺着重力流水似的淌下来,遮住了少年白而纤弱的手腕。 而原本坐在榻上的少年已随着他的动作, 不知不觉地稍稍被带低了身子,到了与凤珩离得极近的地方,能看见少年浓墨般的睫羽在月光下轻敛,如蝶翼般无声地翕动着,卷翘的眼睫显得是那样纤细,好像呵一口气,便会融化在白霜般的月下。 “谁和你说好了……” 少年的脸上带着羞怒的神色,自唇尖吐出的话音却很轻,像是落在心尖上的雪花,带着微微的凉意轻飘飘落在心湖中,融成一点剔透的水珠。 凤珩微微勾起薄唇,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腕,替少年将衣袖上牵起的褶皱一一抚平。 少年的胸脯无声地起伏着,仿佛气恼极了般,半晌才说出话来,话音却也是低颤着的,带着隐隐约约的糯音: “你怎么……你怎么能如此……!” 却只说了两句,自己的颊边便慢慢滚烫起来,少年连睫羽也低垂下来,青丝垂落着自素颈边滑落,遮掩住大半面容,他微微将头偏向一旁,不肯将视线看向前方的人。 明明是用以叱责的话,从那红软的唇尖吐出,却也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道。好像初春的雪花,下落至一半就融成了春雨,温润润地打在人的心湖,溅起点点滴滴的涟漪来。 凤珩掌心中还握着他的手腕,瞳色幽深、明知故问地:“……什么如此?” 一边问,一边有意无意地轻探过身,随着他微俯过身的动作,凤珩身上暖洋洋的气息顿时包围了少年,随着呼吸的起伏,缓缓吹袭而来。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吹拂在耳畔的气息却令少年连红唇都不自在地微抿住了。随着昳丽唇线微微收紧,刚喝完水不久的唇色愈发显得剔透鲜润,在月光下仿若染着露水的樱桃,红得娇艳欲滴,分外引人遐想。 少年的睫羽缓缓地眨了眨,纤浓墨黑的眼睫在瓷白肌肤上投下浅淡光影,垂敛的长睫如同栖息的蝶,轻轻地微阖着,耀出的弧度脆弱又流丽,在月色下悄无声息地扑朔。 “……你每次都这样,明知道我不肯说,却总是偏要问。” 姜折微的声音低低的,似带着几分羞恼。他微转过眼眸,露出一小截瓷白脖颈,在月光下白得晃眼。浓墨般的青丝自窄窄的削肩上滑落下去,如乌绸般流曳铺泻满背,漆黑发尾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垂落下去,无声地轻扫过纤背,在衣料上横曳起丝丝缕缕的浅纹来。 被挽住的手腕本就纤细,被宽大的衣袖一衬,更显得娇弱无比,手腕上的肌肤白也白得剔透,莹润如凝脂美玉,毫无瑕疵的动人。 凤珩墨色瞳仁中的眸色愈显幽深,他凝 望着眼前绝色姝丽的少年,只隔着衣袖握紧了少年纤弱的手腕。 似是感到了眼前青年的眸光,姜折微抿唇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因为力气太小的缘故,手腕只被对方掌控得更牢。 随着挣脱失败的动作,少年铺满纤背的墨色长发都微微一晃,白玉般透丽的脸颊也因为羞赧而晕红了,却依然不敢抬起头,只照旧地偏过头去不看眼前的人,只黑发间露出的一点玉色耳尖,隐约泛起了诱人的红意。 “你……快放开手……” 少年连说话的时候都不肯转过头来,羞连脖颈上都泛起了腻粉,只垂着睫羽轻轻攥住了衣料,抿唇向着自己的方向使力拽了拽,发现没有拽动,便半是羞赧半是恼怒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急得带起了丝缕哭腔:“……你……你走开!” “……师母……”在微凉的夜风里,凤珩似是无限哀凉地低低唤了一声,他隔着衣料握住少年的手腕,声线轻柔地道:“……离天亮还有那样长的时间,外面的天那样黑,风又那样冷,您……当真便让我一个人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指尖缓缓轻捺过少年的衣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少年却依旧能感到手腕的肌肤上被对方轻划过的隐约触感。 明明是仿佛弱势般的话语,行动间却又带着那样不容置疑的姿态,少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连流丽的眼尾都被逼出了淡淡绯色,他微抿朱唇,仿佛犹豫了片刻,却终于还是冷着容色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徒儿说过了呀,师母。” 凤珩在说话的同时,还在从容不迫地,将指尖缓慢地沿着对方衣袖柔靡的线条滑过去,带起丝丝缕缕的折痕来。在惹得少年睫羽轻轻地颤抖的同时,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诧异的神色,好像当真不明白少年问这话的用意那样,从从容容地、又将自己曾经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今天夜晚的天色这样深,又这样寒凉,徒儿一个人睡害怕得很,师母今夜便陪徒儿睡一觉,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凉又轻,像是薄薄的冰片,在耳尖上一浸便凉凉的化开来,却令少年连耳尖都变得滚烫起来。 “……”姜折微沉默着再次偏过头去,羞恼得连眼眸里都漾出了淼淼的水色来,他轻咬着下唇,感到对方指尖的触感一寸寸滑过自己的衣袖,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他,语带讥刺地:“你一个人睡会怕?!” 看似是咄咄逼人的架势,说话时却连耳尖到脖颈俱是一片敷粉似的薄红,连眸子也水浸浸地,像极了一只努力地张牙舞爪的奶猫。少年说话的时候刻意抬高了下颌,做足了一副高冷清艳的模样,凤珩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似的,黑沉的眼眸中反而流露出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