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灯
很快,男子的生命就流失殆尽,身体一歪,趴在了女子的尸体上,两个人都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连魂魄都没有留下。 王瑾和楚人途看着这对中年夫妇的尸体,心中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死在他们手上。 如果替他们可怜的话,又有谁会对那些无辜枉死者伸冤! 然而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的尸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像一具干尸似的,只剩下脱水的皮肤包裹在骨骼上。 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那些古墓中,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所以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干尸的模样。 但那也是经过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可以,完全不会像中年男人的尸体这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好家伙,我竟然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懂得南洋的降头术。”楚人途见到中年男人的变化之后,心中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左手拿出一张符后,抖手甩向了中年男人的身体。 嘭! 一团青色的烈火升起,迅速将中年夫妇的尸体缠裹在其中。 火焰中,隐隐还能听见中年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一缕缕黑色的烟气也不停的被蒸发出来。 楚王瑾纳闷的看向楚人途,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没有死?” “他可以说死了,也可以说没死,因为他的肉身的确失去了生命体征,可是他却利用南洋的降头术,将自己的灵魂困在体内,然后以自身的血肉精血滋养魂魄。” “在南洋的术法一脉中,这是炼制小鬼的伎俩,如果让他成功了的话,他就可以以小鬼的形态,继续生存在世间,说不定成就更胜往昔。”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我是茅山弟子,这些南洋法术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茅山宗与南洋术法一脉,可是老对头了。” 这时,中年男人的惨叫声,也逐渐由高降低,魂魄已经濒临魂飞魄散,只能在尸体内苟延残喘。 “求……求你……饶……了我……” 在死亡面前,中年男人终于放下了颜面,对着楚人途求饶起来,可是楚人途没有丝毫心软,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的魂魄,一点一点的被焚烧殆尽。 “饶了你?要是今天饶了你,那就是对祖师爷的不敬,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孽障,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可以走,连投胎转世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 惨叫声逐渐消失,中年男人的魂魄也彻底被焚毁,到此为止,这对为虎作伥的夫妇,终于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等到两个人的身体彻底化成灰烬之后,王瑾和楚人途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走廊上。 走廊的入口处呈拱形,高度有三米左右,但是却非常狭窄,只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而且灯光也异常的昏暗,时明时暗,更是凭添了几分诡异。 王瑾小心翼翼的走到入口处,探头向里面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只有一间房,而且大门正对应着入口处。 黑色的大门,看不清是什么材质,上面还雕刻这许多古怪的符文。 “二位客人请进来一叙。” 突然,一个悦耳动人的女声,从黑色大门后面传了出来,这股声音仿佛蕴含着魔力似的,听在人的耳中,可以直达心灵,让人呢忍不住按照她的话去做。 好在王瑾和楚人途都不是普通人,听见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用法力护住了心中灵台。 “可以惑乱人心的法术?媚术还是魔音?”王瑾微微皱眉道。 楚人途面色也微微一沉,轻声道:“应该是魔音一类的法术,媚术虽然也能起到同等作用,但是仅凭借声音就可以控制人,必须将媚术修炼到极致,几千年来除了九尾天狐苏妲己,还没有一个人或是妖能办到。” 在封神时期,九尾天狐苏妲己,将一身媚术修炼到了化境,除了至高无上的圣人与佛陀,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要堕入媚境之中,传说苏妲己不用说话,仅仅靠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心智大乱。 苏妲己被擒住之后,多少高手都无法面对她的媚术,最后还是姜子牙从三清道祖那里,请来了至宝斩妖刀,方才将苏妲己送上封神台。 “二位公子为何不进来?难道是害怕奴家迫害二位公子吗?” 女子略微有些委屈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犹如靡靡之音,令人明知是陷阱,却也甘愿往里面跳。 危急时刻,王瑾心中突然闪过一道冰凉之气,甚至顿时恢复清醒,然后开口大喝道:“既然主人相邀,那我兄弟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瑾这一喝,可不是普通的大喝,而是暗中运上了佛门的狮吼功,凭借着浑厚的佛力,硬是将对方的魔音给生生破掉,同时门后也传来了一道清晰的闷哼。 楚人途走过来,拍了拍王瑾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可真是个“大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王瑾翻了一个白眼,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到时候就怕你有命惜花,却没命享福。” “嗯……”楚人途想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说的也对,这种货色不要也罢,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这世间除了牡丹花,还有更多花等本少爷去照顾呢,如果死在了这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二人就谈笑风生的向走廊里面走过去,对前方的危险视若无物,浑然不放在心上。 等来到大门前之后,楚人途用手摸了摸大门,微微皱眉道:“这好像是乌沉木所造的门,不过这种木料阴气极重,传说可以让人尸体不腐,而且坚固异常,堪比百炼精钢,是打造棺材的上佳材料,在古代只有皇室的人才可以用,用它来打造大门,我可是第一次见,有趣的很。” “既然你这么喜欢它,等一会儿就把大门拆下来,自己留着好了。”王瑾打趣着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有人把它当成了大门,那么肯定是为自己建好了坟墓,我们怎么能把别人的坟墓给破坏了呢?”楚人途摇头道:“不好,这太不好了。” “坟墓是给死人住的,活人住在坟墓里可有点名不副实。” “正好你是佛家弟子,那就大发慈悲,把这变成名副其实就好了。” “正合我意!” 王瑾的话音刚落,和楚人途同时抬起右掌,般若印与北冥炁齐齐轰在了大门之上。 轰隆! 一声巨响,堪比精钢的乌沉木大门,竟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碎片漫天飞舞。 等烟尘散去之后,屋内的环境顿时映入了二人眼中, 一个面色苍白,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正坐在沙发上。 见王瑾和楚人途打碎了大门,女子的面色一变,开口道:“二位公子也未免太粗暴了,我好心好意请二位过来坐坐,没想到二位竟然毁了我的门,这也太不合礼数了吧。” “呦呵,先声夺人是吧?”楚人途走过去,右脚踏在了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你说你好心好意请我们过来坐坐,但是我们可担待不起你的招呼,要是我们俩的功夫差一点,恐怕早就已经死在这了。” “二位公子可能是误会了,刚刚那只是他们自作主张而已,之所以没有拦住他们,就是因为我知道以二位公子的能耐,根本就奈何你们不得。”女子勉强笑道,她现在元气大伤,随便一个普通人拿着法器,都能把她弄死,就更别说楚人途和王瑾这种高手了。 楚人途不屑地笑了一下,用脚踢了踢茶几上的碎片,说道:“你是太小瞧我们的智商了,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壶中天这种东西,你也能随便给别人玩?” “好大的手笔啊……” 楚人途的言语里尽是嘲讽。 女子听了之后,本来苍白的脸上,又浮起了一层青色。 王瑾走过来说道:“我们也不跟你磨叽了,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把人放了,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最起码能把你带出去进入轮回,不至于魂飞魄散。” “人?什么人?”女子奇怪的问道。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作假,王瑾拿出手机,调出韩玲的照片,耐心的说道:“就是这个女孩,她在你们这里失踪了,别告诉我跟你们无关。” 看清楚韩玲的照片之后,女子的心中顿时掀起一片骇浪,不过表面上却展现的若无其事,摇头道:“你们可能真的误会了,我绝对不认识这个人,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难道非逼我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然后用佛火点燃你的魂魄,你才肯说吗?”王瑾看着她冷声说道。 可这个女子就是咬紧了牙,咬定自己没有见过韩玲,说就算王瑾用佛火煅烧她的魂魄,她也是这个答案。 其实她心中现在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之所以咬定牙关不放口,就是因为她心中知道,要是王瑾知道了韩玲变成了什么样,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一定会受尽折磨而死。 就在王瑾想要进一步逼问的时候,在黑暗的角落中,却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叫声。 声音很低,好像没有了力气,而且饱受折磨。 王瑾和楚人途当即循声望过去,那个女子的心中则是一沉,忙转移话题的说道:“不过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姑娘,但是其他人肯定见过。” “其他人?难道这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王瑾不动声色的随口问道,但是背在后面的双手,却暗中凝聚出了一道金光佛印。 “对,我其实只是一个管理者,真正的幕后人并不是我……” 女子的话音未落,王瑾突然抬手向黑暗中打出一掌,一朵金莲从王瑾的掌心中飞出,绽放出柔和的金光,将黑暗驱散,看清了后面的真面目。 可是这不看不要紧,看清楚之后,两个人顿时目眦欲裂。 因为黑暗之后,竟然隐藏着无数的家具。 而且那些家具都是用人类的尸体和灵魂所建造而成。 茶几,沙发,椅子,桌子,灯盏…… 而刚刚那声闷哼,就是从一个“灯盏”口中发出的。 赫然就是王瑾他们此行要寻找的韩玲! 不过此刻的韩玲,已经被制作成了一盏“人灯”。 整个人被固定在角落中,双手平托至与肩齐,双手的掌心之上放着两枚灯盏,头顶之上也同样放着一盏青铜灯,燃烧起黄豆大的火苗。 “你该死……!” 楚人途暴怒的大吼一声,右手掌心雷毫不犹豫的劈向了那个女子。 而那个女子早有准备,楚人途刚刚抬手,就像一旁闪了过去,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 “你们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人途拿着鬼头灭灵刀,一步步的向女子走过去,“以人身为灯架,以血肉为灯油,以魂魄为灯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洗清你身上的罪孽!” 王瑾快速跑到韩玲身边,颤声的喊道:“韩玲……韩玲……” 陷入了深度昏迷中的韩玲,似乎也听到了王瑾的叫声,恍惚的睁开眼睛,看清楚是王瑾之后,立刻露出了激动之色,但是随即就被痛苦之色取代。 “你别着急,我马上把你救出来,坚持一下。” 王瑾双手掐了一个手诀,掌心之上立刻幻起了一道金光,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向韩玲双手灯盏上的火苗压过去。 在掌心佛光的作用下,灯盏上两颗黄豆大小的火苗,立刻就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火星。 “灭!” 王瑾轻喝一声,金光突然暴涨,仅存的一丝微弱火星,也随之被王瑾的佛光给压灭。 当两颗火苗消失之后,韩玲脸上的痛楚之色,也随之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