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绝望的迷局

    当章佳楠一行人再次步入阴森的主楼时，此刻建筑内部的气氛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若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内部的气氛是夹杂着恐怖与神秘，那么此刻当他们再次步入其中时他们只感受到了最纯粹的恐惧。

    就和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桥段一样，一行人来到一个怪事频发的地方，后来主人公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失踪，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有时候甚至连主角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无论电影剧情怎样，章佳楠绝不相信这些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尽管他已经有两个小组的成员失踪了，但他坚信只要自己还在，自己率领的b组一定会完成使命。

    “章长官，一楼暂时没发现异常，咱们上二楼吗？”当众人地毯式搜查过一楼后，章佳楠身后的警员们颤颤巍巍地问道，仿佛时刻在经受着内心恐惧的考验。虽然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战士，但在死亡的气息面前他们还是会有来自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无论是什么生物都抗拒不了。

    “上二楼。”章佳楠语气低沉地说道，同时为了保证队友的安全，他一下走到了队伍前头，并且和成员们拉开了大概两三米的距离。这样即便发生突然情况，自己的战士们也能反应过来，至于章佳楠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出乎章佳楠意料的是，当战士们看到章佳楠身先士卒走到第一位时，他们急忙跟了上来，有些焦急地说道：“章搜查官，开路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做吧，你一个人走在前头太危险了。”

    即便是遭受着死亡的威胁，这些战士们依旧是心系自己，这让章佳楠内心不由得温暖起来。但感动并不会影响这名伟大战士冷静的头脑，他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行，你们虽然经受过很多训练，但没有太多临场经验，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有资格走在前头。”说着继续前行。

    “章长官…”

    “这是命令！”抛下这句话后，章佳楠继续前行，而他身后的战士们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相比屋外的寒风凌冽，建筑内则是温暖的多。但这种温暖绝不是家里火炉前那种沁人心脾的暖意，而是如同非洲热带雨林内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湿暖。虽是冬天的尽头，但潮湿的空气依旧能通过防化服的空隙钻进战士们衣服内部，从而让这些战士们经受着折磨一般的瘙痒。若不是不能脱下这厚实的防化服，他们恨不得立刻找一片水源将自己身上黏稠稠的汗液洗个干净。

    “嘎嘎嘎…”随着队伍向上移动，很多战士们都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这种感觉就像浑身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但却不能阻止，就算是隔着防化服抓挠难受的部位也只能起到隔靴搔痒的效果。

    当然，章佳楠也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只不过他一直紧皱着眉头没有吭声。他明白，身为领袖的自己一旦松懈下来，整个队伍很有可能就此崩溃。在核辐射如此严重的地区，无论如何绝不能脱掉防化服。

    “章长官，我好难受…”其中一名战士终究是忍不住了，痛苦地呻吟道。

    “章长官，我也是…”其余战士们也纷纷应和。

    “难受是好的，说明你们还活着。此刻你们不应当将这种感觉当作痛苦来看，因为这种感觉能够时刻警醒你们，让你们神志保持清醒。”章佳楠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说这些时，他的语气也在微微颤抖。

    忍受着瘙痒的战士们终究是沿着生锈的楼梯来到了建筑的第二层。相比稍稍有些光亮的一层，二层俨然是漆黑一片。并且若仅靠着他们额头上微不足道的灯光继续前行，一旦电源耗尽，他们将体会到真正的黑暗。这座建筑不知为何其内部被设计得错综复杂，没有光源 人进入此地还真的不一定走的出去。

    “跟紧我，咱们一起搜寻。”章佳楠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一字一顿地说道。当他步入第二层时，死亡的气息仿佛离他更近了一步。不知为何，章佳楠竟然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可能会葬身于此。

    相比空荡荡的第一层，第二层则是分布着许多小房间。小房间内，无数写满了岁月痕迹的废弃家具堆叠如山。在这座电力公司尚未废弃之前，由于地势偏远，很多员工都选择居住在此以方便自己的工作。

    “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碰过了。”战士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说道。的确，这些落满灰尘杂乱无章摆放的家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怀疑有人拜访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对。”突然，章佳楠的否定词让战士们为之一振。他指了指上来的楼梯和通向三楼楼梯之间这段路淡淡地说道：“你们仔细看，相比其他地方，这段道路的灰尘未免太少了一点吧？并且你们看周围，东西都是杂乱地到处摆放，但它们都很默契地避开了这条道路。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条路是有人特意让出来的。”有战士补充道。

    “没错。”章佳楠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依靠着并不是十分强烈的光芒，章佳楠将整个二楼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他将坚毅的目光投向了三楼，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可能我们要准备战斗了，三楼应该有点东西。”

    根据事先得来的建筑结构图，一楼和二楼都是员工进行工作的地方，而三楼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竞技场的房间，巨大的大厅周围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房间。为了更好地研究核电，三楼大厅中央曾经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核燃料系统，后来因为核泄漏不得不被拆除。现在整个三楼完全是空荡荡一片。并且由于面积巨大，光凭这些战士们额头上的灯光并不能将这层的一切看仔细。

    “呼…”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前，章佳楠不禁深吸一口气。和以往执行任务完全不同的是，此刻章佳楠的心跳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在他过去的职业生涯中，无论遭受过何等危险的局面，他的心脏从来没有如此剧烈地颤抖过。不由得，他内心也逐渐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章长官？”身后战士们小声的呼喊声让他回过了神来。

    “没事，我们上去。”章佳楠使劲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沉的大脑踏上了阶梯。

    “章长官，要不让我们走在前面吧，你是我们中最厉害的，要是你不小心…”这些战士们很明显已经察觉到了章佳楠的异常，关切地说道。

    “不用，你们跟着我就行。”不等战士把话说话，章佳楠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与其说章佳楠偏执，倒不如说是伟大。战争中很多将军都把自己的姓名看得比自己的手下重要得多，这当然是没错的，但只有那些将自己身份摆放到和战士们同一高度甚至更低的将军才更让人信服。这所谓的高度并不是指身份地位，而是生命的价值，在关键时刻做出的抉择。章佳楠很显然就是后者，自傲的他绝不会将危险留给这些将生民托付给自己的战士。

    蹬蹬蹬…踏着摇摇晃晃的金属阶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座建筑最神秘的三楼。

    和预期的一样，此时三楼几乎是死一般的寂静与空旷，仿佛除了他们六个再也没有其他生命存在一般。

    “跟着我。”章佳楠低沉地命令道，随后向黑暗中迈进。

    伴随着他们步入黑暗，三楼的结构逐渐映入他们眼帘。当一行人即将走到空旷大厅的尽头时，章佳楠突然停止了脚步，这也让他身后的战士们有些猝不及防。浑身的瘙痒虽然能让人清醒，但却会影响他们对事物的注意力。

    “怎么了？”那些差点撞上章佳楠的战士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们看前面。”章佳楠冷冷地说道，语气冰冷地可怕，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化身为死神大杀特杀一般。

    沿着章佳楠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整整齐齐肃立着十道挺拔的身影。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身影都穿着联合调查团特制的防化服，依靠微弱的光芒看清防化服下那些身影的面容时，这些战士更是吃了一惊：这些就是和他们失去联系的a组和c组啊！

    “你们哪去了？跑到这里来干嘛？”同伴再次邂逅，b组有位战士不满地抱怨道。当他正准备上前质问时，却被章佳楠拦住了。

    “情况不对。”章佳楠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十道诡异的身影。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刻那些身躯正毫无规律地左右晃动，好似大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更可怕的是，通过防化服的透明面罩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全是乌黑一片，完全没有一个活人该有的神采。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十道身影突然动了。他们好似猎豹一般四肢并用扑向毫无防备的章佳楠一行人。

    “快闪开！他们不是曾经的他们了！”章佳楠声嘶力竭地喊道，随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利刃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