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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重点总能落在不一样的地方,“哥哥,你在外这么多年,就没遇见什么绊住人心的女郎么?” 道君抬头望向她,隔着摆满小食的桌案,盈盈脉脉,“阿姝若不是第一个,椒房殿大概早就有主了。” 年少的时候没有遇见太过惊艳的人,时间总会在后来补还回来。 她被道君这样相望,那些关于中天竺旧事的担忧暂且烟消云散,自己持了银箸,夹了一个栗子糕予他。 “道长,有我把你绊倒,那就够啦。” …… 咸安公主府内,一群白衣严妆的郎君立在正厅之外,等候长公主的发落。 殿下得了萧琛,于他们而言有好有坏,好处是殿下的脾气变温和了许多,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发落人;坏处是殿下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们能分到的恩宠就不多了。 长公主对待驸马还算是优容,许他在外头蓄养妾室,可她府里这些吃干饭的小郎君就没有这项好处,除非是长公主自己悦意,喜欢看他们当众和婢女相交,否则绝不许他们沾别的女人一星半点。 今日好不容易殿下起了兴致,要让他们扮作萧大人的模样一同作乐,偏偏又赶上了驸马回府,公主就让他们全在外头候着。 他们知道驸马与公主分房已久,大概不会做些什么,可等在外头半个时辰以后,众郎君渐渐觉出些不对来—— 原本约好今日一起来府内作乐的萧大人,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来?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殿下召我来, 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延礼在长公主的对面落座,这还是长公主过门以后,第一次为他烹茶。这种久违的夫妻温情让人坐立不安, 他等水沸了三滚, 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 “我们是夫妻, 郎君与我共处一室还会觉得别扭么?”咸安长公主今日褪去了艳妆, 只是淡扫了蛾眉, 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衫袖,配着浅蓝的下裳,显出与往日不同的婉约恬淡。 她简直是照了宇文昭仪年轻时的模样刻出来的, 一样是艳光四射的美人,却比她的母亲活得更加恣意。 “我听兰央说, 郎君近日颇爱饮云雾茶,前几日阿耶和阿娘正好赏了我三两,郎君要是不嫌弃,不如尝一尝。” 兰央是驸马近来最为宠爱的小妾, 最擅长抚琴与吹箫,人也机灵活泛, 不像旁的小妾只知道讨好驸马,还常常做了糕饼来讨好长公主,咸安长公主本来就对驸马没有什么感情,对这样讨巧的女子也甚是喜爱, 府内得了什么好东西, 也会赏赐给她一些。 连咸安长公主都只能得到几两的贡茶,王延礼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凡品,她一向张扬, 忽然对人示弱,这种纡尊降贵的时候,他连在梦里都不敢想。 “臣谢殿下赏赐。”驸马从胡椅上跪坐起身,对长公主拜了两拜,才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啜饮浅尝。 长公主笑着看他恭敬的模样,心里只觉索然无味。 她喜欢民众臣服在她石榴裙下,却不希望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对上她也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看惯了太多的柔顺臣服,就算是天底下最温柔体贴的情话,于她而言也是味同嚼蜡。李家有着鲜卑的血统,天性不羁,血里带了风,片刻也不安静。 有时候长公主会觉得,她臆想出的那个意中人,在望向她的时候,最好有像狼要狩猎一般的眼神,把人盯得脸上发烫;在亲吻她的时候,又要强势得像至高无上的王,让她生出被征服的渴望。 当然人常常是叶公好龙,幻想归幻想,但当母亲说起那个吐蕃的新君要娶天.朝公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慌了。 吐蕃苦寒,且又是异族,饮食习俗皆与天.朝有异,听闻那里的人喜食牛羊等肉食、饮乳酪酒浆,因着粮食稀少,即使是王公贵族,也很少吃米面之物。 虽然她也喜欢吃炙牛肉和鲜鱼脍,偶尔抱怨皇兄禁食牛肉与鲤鱼,然而天天吃这些和偶尔尝个鲜还是不同的。她习惯了长安的安逸奢华,吃久了精细面食,很难想象人是如何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生活的。 吐蕃的新君倒是和她年纪相仿,可听说是个狠角色,短短几年之内铲除了宫内异己,又趁圣上对阵突厥之际迅速控制西域一带,逼迫那些小国对自己称臣,意图与天子分庭抗礼,李纨素只是任性了些,史书也读过不少,这个新君实在不是自己所能驾驭的人物,像她这样嫁过去,只能落得里外不是人。 夫君提防她,而父兄远在长安,鞭长莫及,等到下一任皇帝继位,与她感情淡泊,更是不会理会自己这位空有血缘的长公主。在吐蕃,自己这层公主的身份没有任何用处,每日除了讨好男人,就是与嫔妃勾心斗角,这种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吐蕃能一举击溃松州防军,扬言饮马黄河,恐怕也是有备而来,偏偏那个新君也不在意皇帝的妹子嫁过旁人,非得要求皇帝将公主送到松州,要是她同驸马和离,皇兄指不定就要从了吐蕃的意思,随便再置办一些嫁妆,把她当礼物一样丢给敌军,以求边疆战事平息。 与其到时候要低眉折腰一辈子,忍受塞外的风霜雨雪,还不如先软了身段,哄一哄文弱的驸马,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自己才能继续在长安城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郎君喜欢吗?”长公主柔声询问道:“也不知道兵部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竟把夫君困在那里许久,连自己的家也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