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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山自己都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是真把河歇村和繁阳城当成故乡了,来都城也不过短短半个月光景,总觉得衣食住行很有些不自在。 他坦诚地说明了心中的想法,“有你谢与在,我相信他葛家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即使回了繁阳城,我也会时时来信给你,毕竟我还有着满肚子的想法,等着倚仗你家出钱出力呢!” 这么直截了当的一些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引得谢与一通大笑,知道再继续规劝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大大方方的直起身来,袖手告别道:“那感情好!” “我先前就听小双儿说你做了什么凉粉、泡椒,老早就嘴馋的不得了,等回去了可莫要忘记给我寄上一些过来。” 方重山与小夫郎从繁阳城走的时候,特意雇了辆马车,颇有几分花费,这一趟回去,还没等他俩联系车夫,谢与就已经早早的做了准备。 谢家大多都是生意人,常常需要外出走动,用以代步的马车自然是缺少不了的,谢与对方重山格外仗义,拿捏出姿态,很快便从府上调了一辆宽敞气派的大车,说是正好顺路,正好可以捎上一程。 有免费的代步工具可以蹭,方重山也不客气,把胸脯拍得作响,笑嘻嘻的允诺道:“放心,等回去了,我就快马加鞭的给你腌一整坛泡椒,保管能叫你敞开肚皮一次吃个饱!” 来都城的时候,小夫妻俩就没带什么行李,等走的时候更是轻装上阵,马夫缰绳一抖,高大的骏马浅浅的喷着鼻息,扬开马蹄哒哒哒的上了官道。 走官道是件极其无聊的事情,除了趴在窗口看外头飞快掠过去的树景,给来往路人共给和休憩的驿站倒是成了难得休息的安逸场所。 大大小小的驿站少不了来往客人住宿或是小憩,有人的地方便有消息,方重山一行人路过了不少驿站,无论是暂且停下喝茶还是住店睡上一宿,总能零零散散的听到一些议论。 多是些市井流言,但偶尔也能听见一些有关于都城名流的讨论,其中就有关于葛财神的。 “葛财神流放缅南……这消息到底准不准的?” 邻座的客人虽然刻意的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但方重山依旧是敏锐地留意到了,他立即默默的放下手里还未喝完的茶盏,凝神静听。 “我在衙门里有些关系,无意间听大人们随口提上一嘴,消息保准是假不了的……老早便说了,区区一个私生子而已,无论是德性还是能力哪里比得上正室,偏偏葛府的那位老爷子糊涂,如今闹到这般地步,只怕以后再也惦记不上皇商的位置咯!” 这位客人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直引得桌子上一行人嘻嘻的发笑,“哈哈,别说是惦记着皇商的位置,能不被后来居上的人家一脚踩进泥里就算不错了!” 几个散客聊起天来也是散散漫漫,很快便将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 方重山静静地听着,面上纹丝不动,只是心里斟酌了片刻后,再一次抬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 缅南。 即使不是此地的原住民,方城山对这个地方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南蛮贫瘠之地,道路不畅,人烟稀少,发配此间的不是累死在路上,便是因为烈性的瘴气染病而亡。 倘若流言属实,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路程走到一半,还没等方重山弄明白这些传言的真实性,谢家传来的书信便已经大大方方的向他做了证实。 葛家虽然未倒,但葛财神确实是被发配缅南不假。 据谢与在信里所描述,葛家老爷子算是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倾泻在了个财神这个倒霉蛋身上,不仅没有替他说半句好话,还狠心拿他当个替罪羊。 薄薄的信件里还夹杂着一张地契,谢与在信件里说:“繁阳城里的风云药铺是葛财神名下的资产,如今他已倒台,为了弥补先前做假账的空缺,葛家特意将药铺的地皮降了价钱,正巧叫我撞上买到手。” “想着你既然常住在繁阳城,索性便将这块地契当做小小的礼物,一并送给你了。” 这件所谓的小小礼物,倒是让方城山惊喜不小。 他原先还有些发愁,担忧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搞砸了叶先生与蔡玄神医的营生,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反倒是他成了风云药铺老板了! 靠在一边的小双儿好奇的凑上前来看了又看,他认得斗大的地契两个字,不由惊奇的戳了戳陈旧到有些泛黄的纸张。 “风云药铺的地契归咱们了?!” “谢小管事真是好大的手笔呀!等回头见了面,可要好好感谢他。” 方重山一面将地契收好,一面笑着点头:“回去好好将山里的草药侍弄出来,有谢家这份交情在,早晚能叫整个大安国都知道独巫山的名号。” 即便是马车宽敞、马夫车技高超,一路上颠簸也总是叫人吃不消,等到的繁阳城,等看到城墙上熟悉的牌匾,方重山与姜然都觉得松了一气。 谢家的马夫做事周全,知道方重山与小双儿思家心切,并没有在城门口逗留多久,便直奔着风云药铺的方向去了。 叶先生与蔡玄神医很早之前便得了消息,守在药铺门口张望许久,才算是把这两个离乡太久的小孩儿等到。 一来一去足足一个多月,一掀开马车门帘,耐不住性子的小双儿抢先从车上跳了下来,欢欢喜喜的冲两位先生摇手,笑嘻嘻的喊道:“我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