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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童依照考核结果的次序高低一一写在几张红纸上,分别贴到药铺两边竖着的石墙上。 过来看成绩的汉子们一拥而上的挤过去,很快就听见有人诧异的高声疑问:“方重山?” 随后议论纷纷。 “方重山是谁?哪家的药民?” “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就成了第一名?” “暗箱操作!绝对是背后有关系的!好一个风云药铺,多少年的老牌店了,居然也玩这一套?!” 其中叫的最大声的除了不敢置信的姜仁遇,还有排在第二位的赵文鹏。 与过来参加考核的其他汉子不同,赵文鹏是正儿八经的药民名世家,家里同样做着药铺生意,只是因为自家铺子规模比不上风云药铺,这才萌生出了要到蔡玄手底下做学徒,镀镀金的想法。 赵文鹏年纪虽小,可天赋奇佳,从小就是被家里人夸着长大的,心高气傲的看不上别人,如今更不能接受一介无名之辈踩到他头上。 叶先生最早知道结果,等小药童们将榜纸贴到墙上去,立刻笑容满面的同方重山道喜,相当痛快的大笑了几声:“我就说你天生是做药民的材料!蔡玄那个死老头还不信,现在好了,我看他有什么话说!”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等真出了结果,方重山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刚想要与叶先生说几句客气的话,就听身后几个汉子吵吵闹闹,嘴里嚷嚷着不公平,要风云药铺给个说法。 几个上前去想要劝阻的小药童更是被推推搡搡,险些被推倒在地上。 叶先生一看有人闹事,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皱着眉头站出来抬高音量喊了一声:“你们闹什么?!” “风云药铺做事向来公平公正,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心平气和的同我说。” 赵文鹏心里有万般怀疑,但他并不想拉低在叶先生面前的印象,正犹豫着要不要第一个出声质疑,一旁的姜仁遇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上去了。 “叶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姜仁遇愤愤不平的嚷嚷,“方重山的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河歇村出了名的恶霸,上回在繁阳城里调戏姑娘被人家哥哥一脚踹到河里去,就这么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废物,他凭什么能拿第一?!” “我有理由怀疑,这一次学徒考核有猫腻,有内幕!” 姜仁遇越说越愤怒,张牙舞爪的比划,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叶先生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我风云药铺背地里给他方重山开后门?”叶先生语气冰冷,“你这是在质疑我们药铺的信用,觉得我们药铺是在耍你们玩?!” 姜仁遇被叶先生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一颤,慌忙的胡乱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觉得方重山他半路学药,居然能赢过在场这么多年轻才俊,怀疑他作弊而已!” “对!他肯定是作弊了!” 一直站在背后沉默着不出声的赵文鹏总算是抓住了突破点,走到叶先生身前,语气诚恳的说道:“风云药铺大家都是信得过的,只是,某些人居心叵测,说不准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落榜还在其次,但倘若方重山果真是作弊才赢得了学徒的名额,让人传扬出去岂不是害了药铺的名声?” 这话听起来看似是在为药铺着想,但叶先生毕竟是活了这么些年的老狐狸,哪里看不出赵文鹏心里打的小九九。 踢了第一名的方重山,第二名的赵文鹏不就理所当然的上位了吗? 叶先生心里暗自嗤笑了一声,年轻人毕竟道行浅,做事不稳重,就连小心思都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 姜然原本还在开心着方重山的胜出,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的情绪,就被吵吵嚷嚷围上来要求公道的汉子们吓得呆住。 听赵文鹏说方重山作弊,小双儿气得不行,急得话音里都带出了一丝哭腔:“你们瞎污蔑人!重山大哥明明是自己凭实力考的!你们凭什么瞎污蔑人!” 脾气急躁一些的汉子一看姜然替方重山说话,顿时冷呵了一声:“汉子的事情,小双儿瞎掺和什么?跟你作弊的丈夫一起滚回家去别丢人现眼!” 一句话,已经是要铁了心的要把作弊的帽子牢牢的扣在方重山头上。 被人污蔑作弊的时候,方重山还一脸淡定,等听到这汉子对姜然的恶言相向,他立即变了脸色,拉下脸来直直的望过去。 “题目是蔡神医出的,五人五人一组进去考的,当时其余四人、蔡神医,还有两个小药童都在场,没有一个人说我作弊,现在名次出来了,你们倒是想起来给我泼脏水了?” 原先的好心情被这么一糟践,方重山同样憋了一肚子的火,“我倒要问问在场的各位,到底是我做了弊,还是你们见不得人好?” “红眼病不是什么绝症,一克天冬草,三克温连花,十根竹节草,温水煎服一日三次,保管药到病除!” “哦,我忘了,你们得的可不止是红眼病,还心胸狭隘,容不下人,算了,别治了,不如直接拖回家埋了算了。” 他这一语双关,话里话外尽是嘲讽,灼灼的目光直逼得赵文鹏心虚的不敢说话。 双方对峙起来,最终还是叶先生看不过眼,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信不过方重山,那蔡玄总是信得过的吧?我这就叫蔡玄出来,让他来给你们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