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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后还要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方重山没有再讨价还价,而是相当痛快的答应下来。 一旁小药童一看他们谈拢好交易的价钱,立刻手脚麻利的把盏灯叶拾掇出来,将空竹篮收拾干净交还给方重山。 “方先生,账房先生已经在敲算盘了,还请您小候片刻,等算好了账就给您送钱来。” 小药童客客气气的说完话,转身给方重山和姜然沏了两盏茶。 快要到正午的时辰,药铺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叶先生因此得了空闲,便抓紧机会想要与方重山多聊两句。 “来药铺里做交易的药民不少,其中有几个也曾好运气的碰到过盏灯,可惜都因为经验不足的缘故,将盏灯连根割下,白白浪费了药力。” “按道理来说,你既然不是药民世家,怎么就偏偏知道盏灯只能收叶子呢?” 在决心做回老本行以后,方重山早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人质疑的准备。 方家除了很久很久之前,祖坟上冒青烟供出了一个当过官的秀才,后面的子嗣混的都不怎么样,几乎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 这样的家世背景却能懂得一般药民都不知道的草药知识,无论怎么想都奇怪的很。 面对叶先生看似闲聊实则试探的问话,方重山依旧面不改色,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颇有几分得瑟的挑眉道:“说起来也怪我运气太好,以前跟人游船的时候遇见过一个怪老头,他与我拼酒打赌打输了,为了抵债就和我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盏灯就是他所描述中的一个,枝挺如秆,叶绿如团,是一味名草药,若是保存的效果好甚至能起到起死回生的妙用,当时那个怪老头看我不信,就特意画了一笔,零零碎碎说了不少,我都给记下来了。” “上回到独巫山里去打猎,没想到误打误撞找见了。” 原主确实是个耽于享乐的主,在游船上与人拼酒打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叶先生丝毫没有怀疑方重山话里的真实性,捋着胡子啧啧称奇:“你随心一记,倒是记出一笔横财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开口说道:“药铺里正缺一个学徒,可以跟着有名的大夫学习辨认与保存草药,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引荐你。” 风云药铺名气大、生意好,但凡能在药铺里挂一个名字,对于一些根基薄弱的药民们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好事情。 叶先生并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才对方重山发出邀请,他是有着自己考量的。 单凭着陌生人模棱两可的几句描述和随笔画的草图,方重山居然还能够清晰的记着并且完美的保存好草药,其中的天赋与本事可见一斑。 叶先生不由动了心思,想要替药铺抢先招揽住方重山这样的人才。 方重山正愁着没有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他对草药方面的了解,听了这话,不觉眼睛一亮,强行按耐住激动的心绪,故作淡定的反问:“当学徒有什么好处可以拿嚒?” 叶先生被他问得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每个月可以领二十个铜板算好处吗?” “算!怎么不算!” 不仅能认草药,还能有铜板拿,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当!当然要当这个学徒了! 叶先生看方重山乐的直咧嘴,忍不住给他泼凉水道:“只是引荐一下而已,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你本事的。” 风云作为繁阳城内名气最盛、规模最大的一家药铺,即便是小小的一个学徒名额都有不少人争破了头的想要抢。 “咱们药铺每年夏季中旬都要对外招收学徒的,今年稍微提前了一些。” 叶先生慢条斯理的同方重山交代道:“大概过几天就要进行招收学徒的考核了,你到时候要是有时间,不妨来考一考,我听说今年来药铺的学徒都是跟着蔡玄神医的。” “蔡玄虽然脾气差了一些,可辨识草药、望闻问切的本事不小,你要是跟了他,绝对是有前途的。” “而且,蔡玄人脉关系不小,城里的店家都认得他,你要是真能从他那里学到东西,说不准以后还能攒钱在城里买家铺子,自己开店呢!” “二十枚铜板算不得什么的,能学个看家本事不比什么都强!我是看你天赋不错,是块做药铺生意的料子,担心你浪费了光阴,才多嘴提这么一句。” 叶先生絮絮叨叨说得不少,方重山从他的话语里隐约察觉到,药铺生意在这个时代里,似乎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就连其中需要走的流程都十分健全。 前世做采药人的时候,方重山是半路出家,没上过半堂课,全靠着老前辈们只言片语的教导。 许多药理知识都是他翻看着这一本破破烂烂的《本草纲目》,一个人跌跌撞撞悟出来的。 方重山不由心动:如果这次能够顺利的拜得名师,再凭借着他从前山里习得的经验,绝对能够如虎添翼。 他原本只是想把做药铺的学徒当做掩饰的幌子,现在倒是真心实意的想入行了。 “多谢老先生好意了。”方重山感激地道了声谢,而后说道:“只是我一个门外汉,想要得到那位蔡玄老师的认可恐怕不是件容易事,到时候还请老先生为我引荐,多说一两句好话!” 叶先生自然满口答应,“放心放心,我会同他提一提的,过几天你来参加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