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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山认得这株草药,叫盏灯,这是他进独巫山后,遇到的第一株相对名贵的药材。 与大山里随处都可见到的龙舌草不一样,盏灯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一定要在绝对没有受过污染的溪流旁边,植根于松软肥沃的红土壤才会偶尔生长。 在做采药人的时候,方重山也曾好运气的碰到过,只是因为当时阅历浅,不知道保存草药的正确手法,以至于草草的采割下盏灯,流失了药力,白白浪费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林峰从潭底趟了出来,将还在试图垂死挣扎的胖头鱼,远远的丢到岸边,走到方重山身旁,跟着一起蹲下来看。 “这小草长得怪可爱的,我以前来的时候都没看见过。” 不过,长得再可爱能比得上鱼肉吗? “林叔,我想采点这个带回去。”方重山指着盏灯说道,“可能有些占竹篮子的地方,你捞来的这些鱼就用草绳串着吧。” 林峰实在想不明白,左右是些不知名的野草罢了,怎么还如此郑而重之的要放到竹篮子里带回去。 方重山笑而不语,想要保留盏灯的药力,与别的草药并不相同。 它笔直的绿杆与团团的草叶天生相克,是不能一并采割下来的。 方重山操着手上的石刀,小心翼翼的割取盏灯顶端一朵朵的小团叶子,按照顺序一叠一叠叠放进竹篮里,没多少功夫,就将带上山来的两个竹篮底满满的铺了一层。 林峰虽然闹不明白方重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好脾气的没有多说话,跳进潭里一连敲晕了几只胖头鱼后,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就地取材,搓可以用来串鱼的草绳。 两人各自忙完了手头的活,眼看着太阳渐渐要滑落到山底下去,在深山里走夜路毕竟不太安全,方重山和林峰没有久留,赶在日头彻底落之前,抢先一步下了山。 林峰力气大的很,四五只大肥鱼背在身后,挣扎着甩尾巴,他笑话道:“你这个小后生真有意思,放着好好的鱼肉不要,偏偏要吃草!” 要是这草能吃也就罢了,万一有毒,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林峰不由打了个激灵,赶紧警告着劝阻道:“我可告诉你啊,这草我在山里走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过,有毒没毒还要另说,你别看着它就胡乱带回去吃啊,要是真被毒死了,可就不得了了!” 方重山知道他是好意提醒,强忍着笑回应道:“放心放心,我不拿来吃的。” 做采药人的时候,他就问过山里的老前辈,都说一片盏灯的叶子能换一张百元大钞,有市无价值钱的很,虽然不知道在大安国境内盏灯市场如何,但有用的草药终归是会值钱的。 他可舍不得拿来吃! 林峰得了保证,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想着方重山平日里还算稳重,应该不会做这般鲁莽的事情。 等快走到山脚下,两人道别的时候,林峰伸手将背上背着的两条肥鱼取下来,强硬地塞到方重山手上:“一并拿着带回去吧,你上山一趟,净折腾些没用的,等回去估计不好和小双儿交差。” 方重山心思原本就不在鱼的身上,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手的鱼,再听林峰看似责备实则关切的话,不由一暖。 他不想推辞这位朋友的好意,只是憨笑了一声,一面道谢,一面说道:“林叔,等我赚了钱,绝对要请你吃大餐!” 林峰压根就没有将他这话放在心上,白眼一翻,没什么好气地冲他摆摆手:“去!去!连条鱼都捉不住,还赚钱呢,别请我吃大餐了,回头叫你小夫郎炖上一锅鱼汤,分一口给我就足够了!” 方重山:“……” 这原来还是馋着姜然的手艺呢! 背上背着鱼,手里提着两竹篮,方重山刚一踏进前院,就引的姜然好奇的围观。 “这么大一条鱼啊!” 姜然在家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鱼,而且都只是个头一般的小鱼,像方重山这一趟带回来的胖头鱼还是第一次见。 胖头鱼鱼如其名,头大尾巴短,通身浑圆,肥嘟嘟的一看就是有不少肉的样子,大而椭圆的鳞片在夕阳余晖的下折射出好看的色彩。 小双儿好奇极了,蹲在地上戳鱼尾巴。 这鱼说来也奇怪,生命力顽强的很,跟着林峰与方重山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居然还没断气。 原本一动不动的,被小双儿一戳尾巴,立刻生龙活虎的弹跳起来,硬是把没有防备的姜然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方重山刚收拾好篮子里的盏灯,回头就瞧见姜然狼狈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跑过来将人扶起,嘴上还止不住的问:“屁、股还疼不疼?” 这话问得歧义太深,姜然虽然懵懵懂懂,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又气又恼,脸红着一路红到耳朵根后,侧过身不许方重山再碰他,盯着地上的鱼恨恨的嘟囔:“等会儿就把你炖汤煮了!” 正好从方家带回来的大米剩得不多了,姜然原本还愁着做不成一顿饭,现在有了胖头鱼,他灵机一动,决定做一锅鱼片粥,如此既能吃上鱼肉,又能省下大米。 依照林峰进山的规矩,一般是进一次山,休息两天的。 没有人带路,方重山不敢贸然孤身一人进山,索性有样学样没有再上山,正好也能留出空余的时间来处理难得一遇的盏灯盏灯的叶片采集回来之后,最好的保存方法就是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一直到晒干为止便可以拿出去卖给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