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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接住一个大大热情拥抱,故意学着他的样子喊,“学长!” “你长高了。”贺言宁伸手比比他额头,林斐以前比自己矮一截,现在长得和他一样高。 林斐咧着嘴角,得意地告诉他,“我183了,这几年追肥追的好,还没到二十五岁,我还能再长。” 贺言宁噗嗤笑出声,揉揉他的头发,“不能再长了,再长要比我高了。” “你怕我比你高啊?” “怕,到时候别人见了,以为你是我学长。” “说的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和司机拎出后备箱行李,林斐出行轻便,只带一个箱子,几件换洗衣裳,他原本想自己拎,但贺言宁盛情难却,他只好双手抄在口袋,跟着贺言宁走进观测站小院。 收拾妥帖之后,贺言宁开着皮卡车,带着林斐去吃饭,在穿街过巷之后,林斐对待非洲菜的期望值很低,只要能咽的下去就成,现实比想象更残酷,街边的破旧餐馆,门口支着大大遮阳伞,店主是个扎着脏辫的女人,走进后厨一阵鼓捣,端出两盘颜色缤纷的菜品。 木薯,粉蕉,黑豆子,还有不知道什么做成的面饼,看起来很像是黑暗料理,林斐在剑桥读书时,以为英国菜已经是美食的下限,没想到下限在这等着他。 贺言宁如同变魔术一般,从口袋掏出两双崭新的一次性筷子,递给林斐,“当地习惯用手抓,我们还是用筷子吃。” 这不是犯娇气病的地方,林斐慢悠悠嚼着,调侃道:“我们不能忘了根,我在剑桥吃饭也是用筷子,管别人怎么看。” “这是弘扬传统文化。”贺言宁一本正经地道。 两个人边吃边聊,林斐漫不经心扫量四周,观测站远离主城区,乌干达没有成气候的公交系统,摩托车是主流的交通工具,轰鸣而过带起一串串飘扬尘土,脏,乱,差,举目看过去,这家二层楼的饭店居然是周围最“豪华”的建筑。 街对面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顶着头短短卷毛,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箱子,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林斐。 贺言宁幽幽叹口气,压低声音道:“别看她了,一会她会过来给你卖烟,这里一夫多妻合法,女孩子的日子过得很可怜。” “我看到她,想起我妹妹。”林斐收回目光,渺渺和女孩的年纪差不多大,生活却是云泥之别。 贺言宁搓搓鼻梁,同情又无奈,“我们最先援建的是学校,这里的问题只能从下一代解决,观测站是这两年建的,偶尔会有老师带学生来参观,我很喜欢小孩子,但前辈嘱咐我不能给他们糖吃,因为给一个,需要给所有人,一次就有无数次。” 林斐很能理解贺言宁的作法,他也叹口气,面对毫无食欲的食物,更没胃口了。 果不其然,街对面小女孩捧着木制箱子走过来,林斐才瞧见她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破裙子,脏到看不清原本的印花图案,女孩伸出手指指吃剩的饭,又指指身上箱子的烟,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咕”声。 箱子里不是包装精致的烟,而是纯手工的卷烟,用的破烂报纸,卷烟的手艺更是差极了,一根根烟奇形怪状,各有长短,林斐望着烟看几秒,女孩边紧张和他打手势,边用蹩脚生硬地中文道:“卖烟,饭。” 林斐尖细嘴角扬起,状似仔细地从箱子里挑一根卷烟,插进胸前口袋,端起餐盘蹲下来递给她,“你居然看出我是老烟枪,真聪明。” 女孩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双手接过盘子,背过身狼吞虎咽,噎的喘不上气还往嘴里塞。 “有钱吗?”林斐伸出手,转向贺言宁。 贺言宁笑着叹息,口袋里一沓钱全部递给林斐,“可怜的人太多了,小斐。” 林斐耸耸肩,一张一张的钱整理齐整,拍拍小女孩肩膀,小女孩转过脸,嘴里塞的鼓囊囊,呆愣愣看着眼前巨额现金,林斐指指卷烟,再点点自己,“能买多少?” 小女孩愣了半响,用力摇摇头,叽里咕噜地说一大串话。 贺言宁微微皱起眉,旋即轻笑着说:“她说自己不是乞丐。” 林斐微微一笑,望着贺言宁慢条斯理道:“你告诉她,这不是怜悯,是交易。” 贺言宁顿住,情不自禁地被林斐眼底的光芒所吸引,他曾经多次问过自己,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背井离乡的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值不值? 这一秒问题有了答案。 第六十六章 贺言宁作为旅游向导十分称职,周末带着林斐一起逛遍当地大小景点,欣赏博物馆,玩玩尼罗河漂流,作为全世界最惊险的漂流之一,热爱刺激的林斐只玩一遍不够,拉着贺言宁来回刷了两遍,两个人全身湿透,和落汤鸡似的回到度假村。 林斐换套干爽衣服,仰倒在大床上,均匀笔直的小腿搭在床沿,慢悠悠晃。 贺言宁擦着头发,笑吟吟地道:“小斐,玩的开心吗?” “开心。”林斐不假思索,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贺言宁坐到床沿,瞄一眼他白皙小腿,“明天我带你去市场看看,这里有很多少见的水果蔬菜。” “多买点菜,我们可以自己做中餐。”林斐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啊。”贺言宁笑看着他,蓦然沉默几秒,斟酌着问:“小斐,你和傅施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