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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迎着风雨,环抱她的手臂带着引人发颤的凉爽。

    祝福脑海里满满的问号,想问他怎么突然来了,想问他为什么穿白T,像极了十五岁时的相遇,让她眨眼须臾,凭空涌出无数不真切。

    一句句问话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全挤在喉咙口,张了张嘴,未听有声。

    目光触及到男人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几滴水珠沿着轮廓线滑落,话锋忽而转了,还带着些不自知的责备。

    她微微蹙眉:“你淋雨了?”

    挺没感情的四个字,伴随着飘来的雨丝加倍了冷漠感,偏偏有人乐得找不到北。

    她这是心疼他了,从未有过的头一回啊。

    谢译嘴角微扬,并不忙着回应,私心想将这暧昧温情多留一刻。

    男人顺势拿着祝福手里的快递盒,对上了女老师探究的目光,客套笑了。

    “你好,我是祝福的先生,这段日子承蒙你们照顾了。”

    他介绍的很大方,满脸真挚不渝,祝福忍不住去扯他的衣服下摆:“喂……”

    子虚乌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这让她很不安。

    谢译转头,很自然地伸出手,整理着她沾在嘴角的发丝,眸子里的宠溺要溢出来了。

    “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丢叁落四的,真不省心啊。”

    明明是数落,却恰到好处温柔。

    祝福傻愣着看他,残余的几声反驳都长了腿跑了。

    她一点招儿都没有了,暗自咬了咬舌头竟觉不出疼,眩晕的不真实感又加重了几分。

    穿着白色T恤的男女温柔对视,含情脉脉的暖意驱散了周遭空景。

    方霏看着眼前这一幕,尽管戏剧化又不得不信他们关系属实,你瞧,情侣装都穿得如此登对。

    他彬彬有礼的一句感谢,反而让她多了几分畏缩,哪里谈得上什么照顾,议论确实不少。

    没理会方霏的促狭不安,谢译看着外头的雨,掌心是她微凉的肌肤,不愿再耽搁下去。

    “回家吧。”这话是对着祝福说的。

    其实从那句身份明确的自我介绍过后,他就多了层生人勿扰的屏障。

    除了身边的这一个,其余旁人都容不进眼里。

    祝福和方霏说了句“再见”,随后打开伞。

    谢译很自觉的接过伞柄,然后手臂绕过她的肩膀,稳稳撑在她的正上方。

    那是把叁折伞,因为小巧且轻,祝福一直随身带着,本来也不是用来遮风挡雨的,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难免会挤在一起。

    真的非常拥挤,祝福觉得自己像是被挟持。

    她走得慢,谢译就跟着她走小碎步,时间骤停,空气开始稀薄。

    果然,没几步就闹了:“你的伞呢。”

    谢译理直气壮:“我没带伞。”

    祝福扭了扭被他圈着肩膀,想挣脱却被他箍得更紧:“人还在后面看着呢。”

    他是指的方霏,祝福顿了顿,终于是放弃了抵抗,低下头走着,专心避开地上的水洼。

    她住得近,雨中漫步了没多久便走到了,谢译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放开手。

    到了院门前,祝福从他手里拿过快递盒,说了声谢谢就想走,依旧是没请他进屋的意思。

    谢译打了个寒颤。

    祝福回头看他,为了顾着她,他比刚才淋雨时还狼狈万分,白T恤湿透了,半边黑发上结满了透明水珠。

    视线移开,祝福:“伞给你用吧,不必还了。”

    谢译开始咳嗽起来,抬手握拳挡着,挺剧烈的,感觉能背过气去。

    没忍住,目光又挪到他脸上,祝福瞪着他,细细辨别了那发白的脸色里有几分真假。

    须臾后,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衣服吹干了就走。”

    那人收了咳嗽,略带虚弱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诚信的光。

    得到他的保证,祝福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她仍是不情不愿的别扭,身后的某位却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谢译很拼命才忍住了想吹口哨的冲动,他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开心到想在雨里转圈圈。

    进屋,狭小的玄关站不下两个人,祝福把他赶去浴室。

    正要去客厅拿吹风机,却被他拉住:“你先洗。”

    她怀了孕不能受凉,这样一场雨,该冲个热水澡驱寒才是。

    洗什么洗,祝福白了他一眼:“没让你洗澡,我去拿吹风机。”

    他答应的,等湿衣服干了就会走。

    谢译像是没听到一般,揉着女孩纤细的手腕,万分诚恳:“洗个热水澡,不然容易感冒。”

    “谢译。”她盯着手腕,话里的警告很明显。

    识时务者为俊杰,谢译识相地松开手,随手拿起挂在边上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那是她擦手的毛巾,很小一块,沾了水就湿了大半,需要拧一把水再接着擦。

    祝福看着镜子里的人,不知怎地,徒然起了一种赶不走他的预感。

    回里屋拿了一块新的干发巾,翻出吹风机,又到浴室。

    他没关门,她就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

    抬眼,看到他,祝福霎红了整张脸,连忙转身,对着陈旧的木头门板懊恼吼出声。

    “你干嘛。”脱得那么干净。

    T恤湿哒哒一团扔在地上,鞋子也脱了,踢翻了一只在脚边,还有长裤,软趴趴地和衣服堆在一处。

    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深灰色的平角内裤,他是打算表演内衣秀么。

    谢译无辜的声音靠近,呼吸就在耳畔,还带着几分胆大妄为的委屈。

    “都湿了,黏在身体上不舒服。”

    他靠近,炽热的胸膛轻触她的背脊,以一个极度占有的姿势将她包围。

    男人的声线性感要命:“你不也湿了,很难受吧。”

    祝福腿都软了,她没湿,就是湿了也不是那种湿。

    天呐,她在想什么。

    怀里的人猛然甩了甩脑袋,谢译正想笑,却被她一个转身推得往后几步。

    祝福喘着气,将吹风机和毛巾一股脑儿塞给他,甚至气急败坏:“你自己吹。”

    谢译还想说什么,那人旋风一样落荒而逃,跑出去几秒折返,砰的一声将浴室门关上。

    祝福在客厅坐了片刻,平复着呼吸。

    半晌后,浴室里传来了吹风机的运作声,才稍稍松了口气。

    后悔总是比预期来得晚,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屡屡就范。

    祝福看向窗外,出神了许久。

    那雨间隙不停,好似一出迂回难缠的情景剧,分不清后续里带着什么隐喻。

    越看越恼,凭空多添了几分烦躁。

    要是没让他进来就好了,要是……没遇到他……

    就好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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