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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沈清喻母亲的墓。 …… 从此处赶回沈府,就算有快马,也需有近十日的光景。 沈清喻抱病在身,没有那秘籍,凌自初与孟景也只能勉强用药暂时压着他体内的毒性。前两日他倒还能随他们骑马,可第三日沈清喻便发了高烧,一夜昏迷未醒,他们只得在此处暂留了一日,孟景为他施针压毒,直到夜中沈清喻方醒过来,只是身体虚弱,想来是不能骑马了。 沈睿文便备了马车,决定明日清晨再动身。 沈清喻尚在高烧,岳霄不放心他一人在屋内,便也在他身边陪着他。他喂沈清喻喝了药,而沈清喻似乎一直心情不佳,也不怎么想与他说话,喝了药后便闷闷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肯多与岳霄说。 他这两日都是这一副模样,岳霄可没想到他这气竟生了这么久,也不知该要如何才是,思索许久,方试探着问沈清喻,道:“你生气了?” 沈清喻不理会他。 岳霄故作腔调道:“吃味了?” 沈清喻将被子蒙上头,说:“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岳霄不由低笑,他算是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沈清喻还在因他说的婚约一事而生气,这可是为他吃了醋了,沈清喻心中有他,他开心得不得了,可又怕沈清喻误会,便道:“你放心,我不可能会成亲的。” 沈清喻仍是背对着他不肯回过身来,闷声闷气地答:“那又与我何干!” 岳霄笑道:“那件事本就是我随口——”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听外面有些响动,像是有人落在了雪地上,步法极轻,是个高手,不由一顿,提刀摸到了窗边去,往外一看,倒松了口气,主动过去开了门,沈清喻也好奇转过身来,便见江延闪身进了屋子。 “师兄,这才两日。”岳霄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 江延瞥了他一眼,他赶了两日的路,本就极为疲惫,不等有人邀请,便径直走到桌旁坐下,摸过桌上的杯盏,掂了掂那瓷壶,问:“茶?酒?” 岳霄答:“茶。” 江延便挑眉,问:“有酒吗?” 他冻得鼻尖通红,连拿刀的手都有些僵硬,岳霄出去找店伙计温酒给他暖身,屋内只剩下江延与沈清喻二人,江延便直勾勾盯着沈清喻看,那眼神不由便令沈清喻有些心慌。 江延忽而开了口:“你与其他人好像也并无什么不同。” 沈清喻一怔,他不明白江延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而江延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便往下说:“我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可你好像也只是个普通人。” 沈清喻问:“江少侠在说什么?” 江延看着他,冷冷丢出二字:“无趣。” 沈清喻略有些不悦,可这是岳霄的师兄,他便皱着眉不再接话,只当江延是个性子古怪的人,好在不多时岳霄已带着温好的酒回来了。那一壶酒江延几乎当做白水解渴一般,随随便便喝了大半,也没有半丝醉意,只是道:“江南太冷了。” 岳霄笑了几声,转而与他谈起正事,问:“那日与你交手那两人如何了?” 江延答:“还活着。” 他一面如此说着,一面将自己簇新貂裘的高领拉开了一些,他的脖颈侧有一道极浅的剑痕,虽只划破了些肌肤,却伤在这等要害之处,想想也知道那日江延经历了如何的苦战。 “对方有高人相助。”江延道,“用剑,武功远在你我之上。” 岳霄蹙眉问:“什么人。” 江延摇头:“不知。” 沈清喻心中一惊,下意识便问:“他可戴着面具?” 江延微一点头,道:“的确戴了个面具,很丑。” 岳霄讶然问沈清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沈清喻只好编谎话:“我与大哥逃亡时,好像隐约见过这么一个人。” 岳霄蹙眉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法。 江延已将酒喝完了,终于舒一口气,又道:“应府我留了人照看,应该不会出事,但那两兄弟好像已跟着你们来了。” 他们当然会跟来。 那日一战,张修远他们已明白沈清喻知道他们才是沈家血案的真正凶手,他们显然不可能放过任何知情人,好在沈清喻至今还未在他们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这一世张修远等人尚不知道沈清喻是凌行之独子,若他们瞒得好一些,将来或许还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江延将那酒盏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了看岳霄,冷不丁出言提醒道:“阿霄,你莫要忘了门规。” 岳霄不由皱眉,点头答应:“我知道。” 江延说完这句话,将余下的酒放在桌上,便起身出去了,他来时见这客店尚未打烊,如今出去,也许还来得及再向他们多要一间房。 岳霄将桌上的杯盏收好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甚为苦恼,沈清喻本来在生他的气,如今倒也顾不上了,忍不住问他:“方才你师兄说……什么门规?” 岳霄回眸看他一眼,微微皱眉。 “那是我祖父定下的规矩。”岳霄轻声道,“我们这一脉,门下所有弟子,绝不可涉足中原江湖。” 第16章 沈清喻一怔,反而觉得岳霄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