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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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乱叫,我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邱子晋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锦衣卫办案,配合点哦。 万达站在床头,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狞笑。 怎么半天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事了 林三娘走到窗边,望着斜对面的院子。 按照常理,应该不会那么安静才对啊。 那德昌师父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因为别人是黄花闺女就轻手轻脚,每次都会弄出很大声响。女孩子们反抗的越厉害,他就越兴奋。 放心吧,在我这里能有什么事儿。你,去叫宋嫂做两个小点心来,我有些饿了。 玄莲一边对着镜子画着眉毛,一边说道。 林三娘得了吩咐,走到厨房。 今天因为只招待德昌和尚一人,忘我阁不对外再接客,厨房里只有宋嫂一人看着灶上的火。 林三娘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宋嫂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小卉,靠在炉子边,静静地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苗,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师父要吃点心,你快做一些。上回的那个芙蓉糕就很好,再做一碗八宝粥,要甜甜的,给师父垫垫。 好,就来。 看到林三娘进来,宋嫂急忙将女儿抱到一旁的柴火堆那边,自己洗了洗手,开始揉面做点心。 林三娘走到柴火堆旁,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卉,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那么小的孩子,师父居然就要将他 她抬头,看着厨房灶头上供奉的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心下却有些期艾。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佛菩萨保佑么? 如果真的有,自己跟着玄莲师太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是不是会遭到报应呢? 如果没有的话,那些人为何又会如此狂热地磕头烧香,供奉老母和佛爷呢? 看着灶膛里不断跳动的火苗,林三娘陷入了沉默。 什么?你说你是广济寺的主持?你是和尚? 万达扒在床边,看了看德昌,然后一把薅去了他头上的假发。 露出了被烧了戒疤的圆滚滚,光亮亮的头顶。 是真的,我之前和国子监的同学去广济寺游玩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和尚带着一群小和尚在殿里念经。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外面跪着那群听经的人,都要疯了似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难怪我刚才没认出他,带了假发有了头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邱子晋激动地说道,他拿着剪刀的手就在德昌的面颊边晃来晃去,吓得德昌转过头,闭上眼睛。 你,最好老老实实说清楚,你们广济寺,跟那个妙音庵,还有这个忘我阁,到底什么关系! 万达指着德昌的鼻子骂道。 这边的审问进行的如火如荼,京城的另一边却发生了大事。 袁指挥使带着锦衣卫们冲入广济寺抓人,头些过程还算顺利,但是就在要将这群和尚带回去衙门的时候,却遭到了从周围赶来的教徒们的抵制。 锦衣卫抓人啦!锦衣卫乱抓和尚啦! 东厂太监抓和尚啦!番子们抓了佛爷!大家快来救命啊! 被绑住的和尚,一出门就大叫起来,佛爷被抓走了,天庭震怒,要降下天罚了!快救佛爷!不然京师马上就要成为一片血海!天地永远陷入黑暗,百姓们都要为佛爷陪葬! 这广济寺靠近西四牌楼,本就是京城最热闹的地界,周围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广济寺的信徒。 刚才锦衣卫的缇骑们杀到的时候,店铺关门,老百姓纷纷躲回了家,在里面悄悄查看。 没想到,他们居然绑了广济寺的和尚,这还了得! 原本胆小怕事的他们为了保护佛爷,纷纷从家中涌了出来。还有一些眼看事情不好,急忙到别处的信徒家报信去了。 锦衣卫、东厂还有兵马司的官兵们纷纷掏出白刃,对着眼看要冲上来解救和尚的人群。 大人,怎么办? 五城兵马司总提督惊恐地望向袁彬。 怀恩太监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望向皇城的方向。 袁指挥使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群,听着他们逐渐变味的口号,直觉今晚可能要出大事。 人还是带少了! 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和尚,趁着看押他的官兵不防备,一下子朝他已经拔出的兵刃上撞了过去。 无上老母,真空家园。弥勒净土,光明出世! 他大叫道,用自己的脖子去勾那刀刃。 鲜血从大动脉飙出,和尚轰然倒地,挣扎了两下,失去了生息。 死了真的死了!杀人了,杀人啦!锦衣卫杀人啦! 这一下子,仿佛是滚烫的油锅里被人浇上一大盆水,周围的百姓们都激动的炸开了。 无上老母,真空家园。弥勒净土,光明出世! 杀锦衣卫!杀番子!救回佛爷! 人间天子,取而代之,建立佛国,共享极乐! 失去理智的人群,抄起身边任何看得到的东西往锦衣卫和兵马司,这些平时他们在街上看到都要退避三尺的官爷身上抡去。 堂堂天子脚下,为了一个所谓的佛爷,居然民变了! 陛下,禁军已经带人将通往广济寺所在的鸣玉坊的所有坊门和栅栏都锁死,但是城内外依然有很多教徒,朝着广济寺的方向移动,与守卫的官兵起了冲突,已经被扣押下来。 怀恩太监现在正在广济寺,今晚在大内宿值的是覃昌太监。 从刚才起,一封封来自城内各兵营,衙署以及卫所的线报被源源不断地呈了上来,看的他胆战心惊,听得朱见深不断冷笑。 小郎舅啊小郎舅,朕只是让你给朕搞点钱而已。 朱见深站在皇城靠西北的角楼上,寒风吹起他朱红色的衣袍。 望着只隔着一个坊区的广济寺方向,和那边集合的越来越多的灯火,朱见深仿佛闻到了空气中大战前一触即发的味道。 他真的太熟悉这个味道了。 从瓦剌那边传来父皇被俘虏消息的那个晚上,被叔父废弃了太子之位前一天的那个晚上,还有夺门之变的那个晚上无数个生死交加的夜晚,都是万侍长陪伴着他一路走来。 今天,万侍长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在昭德宫睡下,由他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了。 搞钱而已,没让你给朕搞出那么大的事情出来 万大人他也是 覃昌受过万达的好处,又一直跟在万贞儿身边,见到如此情景,想要为他说两句好话。 朕知道,朕不是怪他。 朱见深甩了甩衣袖。 这不是挺好么 年轻的皇帝微微一笑,京内潜伏的这些妖魔鬼怪们。朕过去想要抓他们还抓不到,今天自己全部都跑出来了,有何不可! 上一次那么大规模地清缴白莲教的妖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还是太祖爷爷,和永乐爷爷那是时候的事情了吧? 上一个所谓佛爷是谁? 洪武六年,湖广罗田县妖人王佛儿,自称是弥勒佛降生,称帝作乱,被绞杀。 洪武十九年,又来了一个弥勒祖师,叫做全无用,在江西起兵,被围剿殆尽。 到了永乐十八年,就在北京旁边的河北真定府,有所谓五百罗汉集体造反和妖女唐赛儿起义,被太爷爷杀得四下逃窜。 这些人后来隐入民间,朝廷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当时将全国的道观,尼姑庵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余党的下落。 这下好了,今天全部都跳出来了。 这位新登基不久的皇帝,自认为虽然不能超越尧舜,但也是一心想要朝着朱家的那些伟大皇帝们靠齐的。 洪武大帝,永乐大帝,宣德大帝,他们就是自己的目标。 子不言父过,他不能对于父亲在土木堡之变后的所作所为再多说些什么。 千秋万载之后,自有史书工笔,为这段历史做定论。 但是他不一样,他要成为大明的中兴之主,将这个国家引导回正确的,光明的道路上。 杀贪官是第一步。 灭邪教,就当是第二步吧。 朕命你,即刻带领神机营前往广济寺支援。 朱见深抬起下巴,看着屋顶上的琉璃瓦,自信地笑了笑。 相信我,小郎舅这个福相,很快就会为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第28章 罪大恶极 万达在床边审讯,德昌稍有犹豫,他就毫不客气地用剪刀扎他的胳膊。 要说这个和尚真的是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整个人养的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根本受不了半点折磨。 万达这两个月里,在诏狱进进出出,就没见过哪个人犯像他这样经不住拷问的。不过戳两下而已,油皮都没划开,就不住地哭爹喊娘。 另一边的书桌上,邱子晋正在奋笔疾书,将这和尚招认的罪行一一记录。一边写,一边恨的咬牙切齿。 这帮人太可恶了!十恶不赦,简直是十恶不赦。 他们这群所谓八年前从山西云游而来的僧人,其实压根不是正经和尚,而是从各地集结到京师附近的一群流民。 这群流民来路非常的复杂,有来自山西、山东、和河南等各地的。有的是逃兵,有的是犯了事的罪人,更多的是为了逃避徭役和丁稅的人。加起来有七、八人之众。 其中那个原来叫做丁铁柱,后来叫做法愿的老头,就是原先在家乡因为白莲教事发,被官府缉捕,所以不得不逃出来。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落草为寇。为了躲避官差,通常都是昼伏夜出,埋伏在各州府的交界处,打劫过路的商客和周围的村民。 八年前,一行五、六个从江西来北直隶云游的和尚,在进京烧香的路上被他们截杀。 这些人抢了和尚的衣服、行李,拿了他们的度牒。 丁铁柱和宋天阳两人,是整个队伍里唯二认识字,念过书的人,也是这帮流民的领导。 在他们两个人的提议下,这群人自己给自己剃了头,狠狠心,又用烟头烧出了戒疤。 这两个为首的一老一少,借用原先法愿和德昌师徒两人的度牒,摇身一变,从流民成为了合法僧人。 剩下的其他人,有的也拿了度牒,有的则化身成为和尚们的使唤行脚,大摇大摆地进了北京城。 八年前,正是夺门之变刚发生没多久,英宗再次复位的时期。各级衙门上下人心惶惶,政务不免怠慢,路口关卡松懈,因而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 他们来到京城后不久,就看中了被荒废许久的广济寺。以重修寺庙为名目,正式驻扎在京师最繁华的地界上。 要说那个法愿,原来在家乡就是白莲教的香头,擅长演说佛法经变,借以白莲教教义,很快吸引了一波信徒。 他们慷慨出资,为这个穷庙苦庙装修佛寺,重造塑像,广济寺很快就焕然一新。 德昌作为法愿的大弟子,经常伴随他外出化斋,讲经、会客。 因为他长得白净高大,相貌堂堂,和看起来老而睿智的法愿两人在一起,真的宛如一对潜心向佛的高僧大德,让大家更加信服。 莫说普通妇孺百姓,就连许多读书人,也以认识法愿和德昌和尚为荣,经常到寺庙中来与他们品茶谈经,连句赋诗。 说来也可笑,这群读书人平日里刁钻的很,什么都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是只要和尚们闭上眼睛,说一些花开尘闭、欲观来世,犹如梦中、不可说、不可说这样没有逻辑的废话,他们反而会沉吟一番,说自己悟了,悟了。 然后更加钦佩这对师徒的修为,对和尚们顶礼膜拜。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反正那么多年来,都没人识破他们假和尚的身份。 法愿不但擅长敛财,更是懂得上下迎奉。 他深知要在这京师中立足,发展出更多的白莲教徒,只是修好寺庙还不够的。 怎样才能让自己永远不会被怀疑呢? 法愿看中了一个位置顺天府都纲。 提举整个顺天府的僧庙尼庵,在整个顺天府的佛教寺庙中,一言九鼎,执掌刑法,成为僧侣中的最高掌管者。 真是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谁想得到,最高宗教领袖本人居然是个假和尚,而且还是搞邪教的呢? 如果做坏事的人也要分等级的话,像是法愿这样的,应该就是坏人中的艺术家级别了。 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普通罪犯的穷凶极恶,是更充满了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和惊人的行动力。 要成为都纲,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 就跟全天下很多的官一样,这个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俸禄的九品僧官而已。 想要得到它,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有名声。不止在民间信徒中有威望,更必须有朝中的达官显贵的支持;第二,有足够多的钱。有了钱才能收买考核的官员,才能买通本地其他诸多寺庙主持的支持,让他们推举他上位。 在广济寺重修的第二年,法愿老和尚就开始野心勃勃地为上位做准备了。 而德昌,是他最佳的代言人。 他年轻,高大英俊,能说会道,舌灿莲花,长得一团和气,天生让人想要亲近些。 当他捻着莲花,穿着朴素的袈裟站立在佛像边的时候,有很多妇孺信众会忍不住地开始流泪。 法愿在广济寺内开坛讲演,吸引信徒。 而德昌则四处奔走,一面在礼部上下运作送礼,另一边去拜见各寺庙、庵堂的主持,祈求他们在这一年的都纲推举中,推选自己的师父。 然后他去到了西边翠微山的妙音寺,遇到了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玄莲主持。 天雷勾动地火。 不得不说,命运的安排让人窒息。 正是因为要推举都纲的行动,让这对狗男女走到了一起,开启了一条将无数人拉往深渊的黑暗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