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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青璃站的离女弟子最近,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腿以下也被冻住了,不由得苦笑:“宫主,饶命啊。” 殷九霄看了她一眼,月青璃心底一寒,活像被修罗盯住了,连忙解释:“属下也不知道她力气变得这么大,一时没抓住。” 她摸不准殷九霄是不是真想弄死她,也顾不上自己一把年纪了向一个小姑娘求情,会不会丢面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路雪柔:“路姑娘,我可不是有意的啊。” 路雪柔打圆场:“没事,快看,那些药人分出胜负了。” 她这一打岔,殷九霄撤回了内力,月青璃得以脱身,忙带着冻成冰棍的弟子退到更远的地方,免得再出什么岔子,自己小命堪忧。 与上一次只留一个活下来的蛊王不同,这些药人两两厮杀,最终剩下一半,便在笛声的转换中停下来,没有意识的站在那里,笛声驱赶着药人往回走,等药人都走了,昨日那个黑衣弟子赶来,如往常那样清理药人的尸体。 他并没有仔细数那些尸体的数量,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缺了一个人,黑衣弟子处理好一切也朝那些药人离开的方向走。 路雪柔干着急,扯着殷九霄的袖子,催他:“哥哥,快点追!” 殷九霄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闻言便揽住她向黑衣弟子追去。 月青璃抱着一块冰,行动不便,只能留在原地等。 在密林中穿梭了一会儿,两人眼看着那些药人和黑衣弟子都走进了一个山洞,殷九霄隐去两人的声息,悄然跟上去,直到在山洞尽头看见了一面打开的石壁,药人们走进去,石壁随之关上,而黑衣弟子则进入石壁旁的一道石门。 路雪柔还想继续跟进去,结果刚要说话便被殷九霄捂住嘴,带着她无声无息地从山洞中退了出去。 到了洞外,路雪柔朝他眨眼睛。 怎么不追了? 殷九霄摇头,抱着她运起轻功,直接回到了魔王殿。一路上路雪柔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制造出那些药人的人身上,便没有多想。 回到房间里,路雪柔缠着殷九霄追问:“哥哥,我们为什不进去看看呢?” “会被发现。”殷九霄方才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内力,赏罚使就在那间密室里,若只是他一个人倒也无妨,但带着少女,在宗师级高手面前隐藏她的气息,很容易被发现,而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路雪柔看出殷九霄有所顾忌,而能让他顾忌的人,在这魔宫之中应该也只有一个。 “是赏罚使。”虽是疑问,却用了确定的语气。 殷九霄点头,将她送回房间,他自然该回去了。 出去之前,殷九霄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顶,告诉她:“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 送殷九霄出门之后,路雪柔去耳房沐浴,出来就开始躺在床上烙饼,殷九霄到底为什么闭关?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人,一旦心里有了主意,怎么问也不会说。 煎熬到下半夜,她忽然想起来,月青璃好像还没回来,拍了下脑门就跳下床,谁知一打开门,竟遥遥望见前方的屋顶上有一个白影。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屋顶上看星星吗? 路雪柔走到近前,对着那人招手。 殷九霄许是怀揣心事,等她出门了才发现,于是错过了第一时间躲避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好纵身跃下,来到少女面前。 路雪柔也不说话,就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直把人盯的没有丝毫退避的余地,殷九霄别开眼,看向一旁,扯起的嘴角有些许苦涩。 他问了一个问题:“今日那些药人,你可害怕?” 路雪柔点点头,那些药人就跟她看过的丧尸电影一样,长得确实吓人。 殷九霄早有意料,心尖仍然瑟缩了一下,沉默半响才说道:“我在药王谷长大,圣女精通炼制药人的方法,而我从小被她喂了上万种蛊毒,与那些药人无异。” 他以为自己那颗心已坚硬如冷铁,但昨日见了那些药人,回去便梦见了小时候的事,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在那梦里,他把少女吓哭了。 醒来后的殷九霄几近疯魔,他怕那是一种预见,于是在内力即将暴动时,他选择了去天魔殿闭关。 路雪柔见他眼里黯淡无光,嘴角绷得死紧,一看就是在钻牛角尖了,她叹了口气:“怎么会一样呢?那些药人没有神智,会朝我攻击,但你不会。他们被人变成了行尸走肉,只有冰冷的躯壳,但你这颗心却是热的,你是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思想。” 他的心是热的?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殷九霄其实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尤其是天阴山那场决斗之后,他把人分为两种,无关紧要的和碍眼的,前者无视,后者杀了便是,但少女却不属于这两种。 她就像能填满自己空洞躯壳的灵魂,得之则生,失之……他也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再说了,即便你真变成那样,到处追着我咬,那我就让哥哥咬一口呗,反正你也知道的,我伤口愈合的快,还不怕你的毒。” “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被你追的人也不舍得跑,还不都停下来乖乖让你咬。” 路雪柔脑子里出现了那副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殷九霄见她笑了,虽然不知因由,便也跟着弯起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