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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雪柔随着夜雪歌走近,她发现殷九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那姿势并不全然是身体虚弱所致,更像是在保存体力暗自运转天魔内力。 夜雪歌打开食盒,作势要喂他吃饭。 殷九霄睁开眼睛,黑眸空寂幽深,像是盯着面前的女子,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少宫主,你多少吃一些吧,吃饱了才有体力……”夜雪歌半遮半掩地说道。 虚伪!路雪柔郁闷地吐槽,就是女主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让殷九霄以为她是善意的,才会渐渐对她失去防范。 夜雪歌端碗端的手都麻了,殷九霄还是那般冷冷的,不吃她送到嘴边的饭食。 看见别的女子喂他吃饭,路雪柔心里酸呼呼的,但是没办法,殷行烈那老畜生每天都要取殷九霄的血,即便是山珍海味都补不回来,何况他还想绝食呢。 她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见,在那自言自语:“吃饭,必须得吃,然后你练成了魔功把殷行烈大卸八块,你的未来好着呢,决不能留在这种脏污不堪的地方。” “哥哥,你还有我呢,无论多痛苦,都要熬过去,我就在两年后的未来等着你。” 她越说越伤感,虽然知道无用,还是把夜雪歌的碗往前送了送。 而这时,面前的少年忽然抬眸望向她,那双深渊般幽暗的眼眸中竟然映照进一抹光芒。 他张开嘴,吃下夜雪歌送到嘴边的饭食。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始终望向夜雪歌身后的虚空,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恍惚中,却又好像有一个少女在拼命挤出笑容安慰他。 脑海里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想活。 活着离开这里,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或许会有那么一日…… 第48章 醒来 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 夜雪歌每日到暗牢中送两顿饭,因为殷行烈取血越来越频繁,殷九霄的身体日渐消瘦, 但他眼中那一道向往着生的光始终没有弱下去。 路雪柔看着心疼,每日趁着夜雪歌送饭的功夫都要和殷九霄说很多话,她也知道少年听不见, 可她就是不愿停下,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死寂的世界变得热闹一点, 让他不舍得离开。 “你知道吗?两年后的你可以把十个殷行烈吊起来打, 你练成了历任魔宫宫主求而不得的天魔诀, 你还找到了圣女让你找的《蛊经》, 虽然只有一卷, 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找齐了。” 少年身上的白衣已经完全被血染红,锁链缠缚下, 他身上有无数道或粗或细的伤口,有些已经愈合, 有些皮肉外翻仍在流血,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眼眸注视着虚空,偶尔动一动耳廓, 好像真的在听人说话。 “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路雪柔强撑的笑终于无法继续, 她蹲下去,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双手抱膝,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对不起, 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着他受伤,看着他身心煎熬。 暗牢外响起一声催促,送饭的时间到了,夜雪歌收拾起食盒,而在她身体里的路雪柔只能被迫跟着离开。 路雪柔心里生出了一股巨大的不甘心,她用手指抠着地面,就是不想离开。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殷九霄终于开了口,他说:“别再来了。” 夜雪歌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状似担忧地说道:“不行的,少宫主若是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的。” 殷九霄望着她小腿的位置,眼眸猩红,再次重复:“别再来了,就如你所言,等我。” 有些痛苦是他该受的,却不是她。 路雪柔怔了怔,唤道:“哥哥。” 难道殷九霄能看见她,也能听见她说的话吗? 夜雪歌此刻毛骨悚然,这间暗牢中只有她和殷九霄两个人,他在对谁说话?难不成是被宫主每日取血,折磨得疯掉了? 她不敢再多留,拎着食盒脚步飞快地走出了暗牢。 厚重的玄铁门隔绝了仅有的一丝光亮,殷九霄望着那一处,难得没有抓紧时间练功,而是发起了呆。 最开始,他只能在夜雪歌的身上看见一道浅浅的影子,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可那影子却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灵动狡黠的少女,她笑起来的时候,比药王谷那一湾清泉还要干净纯澈。 或许是被关在这暗牢的日子久了,他脑中出现了臆想,竟然能听见她说话。 看她每日绞尽脑汁的讲笑话,编故事,然后痛骂殷行烈,告诉他防备夜雪歌,殷九霄那颗冷如死灰的心忽然有了活气。 他在暗牢里听见了殷行烈念那些口诀,筋脉胀痛,忍不住跟着口诀运转内力,几日过去,他发现自己的内力比之前增长了一倍,只是这口诀似乎有一些破绽,强行照这样练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 殷行烈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取他的血来练功,只是殷行烈并不知道,他的血只能让天魔内力更加激进狂暴,会加快他的走火入魔。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要取血四十九日这种说法,而殷九霄猜测,四十九日后,他大概会变成一个疯子。 殷九霄原本想借用天魔诀与殷行烈同归于尽,但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现在更想活着,有一天能真实的见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