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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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京相隔甚远的某个小镇中,自认为依旧在休假期的月见伊泽踩着月色拐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酒吧。 街道上交相辉映的霓虹点亮了夜色,街角破旧的招牌上模糊了大半,一只双眼幽绿的小黑猫蹲在招牌下的阴影里。 看见月见伊泽准备推门,先喵地叫了一声。 啊呀,小猫咪,要跟我走吗?清凉的声线在黑夜中很清晰,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猫瞳。 月见伊泽又换了一身装扮,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小半张脸,耳机线绕在脖子上,纯黑色的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一件深色牛仔外套。 看着就像个性格跳脱的不良少年,似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踩着青石砖踱步过来的小黑猫。 巴掌大的小黑猫又歪头,喵地叫了一声,几步跑过来,却又没站稳,直接头栽下来滚到了月见伊泽的脚边。 小奶猫喵喵喵地叫了几声,伸出前爪勾住了月见伊泽的裤脚,一个用力不稳,撕拉一下。 月见伊泽面无表情地垂头看着脚边的小奶喵,思考着现在动手把这蠢货丢出去究竟合不合适。 喵呜~,小奶喵继续蠢了吧唧地抱着自己的爪子,一头撞在了月见伊泽的鞋子上。 月见伊泽人没事,小奶喵倒是被冲力反弹地又一个后蹲滚到了地上。 实在是太蠢了! 月见伊泽忍不住想捂眼睛当没看见,手却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弯下腰一把抓住还没他手大的小黑喵塞到了口袋里,面不改色地推开了酒吧的门。 喵呜? 小黑猫细嫩软绵的叫声在安静地酒吧中响起,吧台另一端,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的银色长发男人转过头来看了月见伊泽一眼。 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几趟,面无表情,目光冷漠。 惹得月见伊泽塞到口袋了只露了个头的小黑猫又喵呜地低吼了一声,可惜声音太软嫩,听着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Brandy?银发男人的声音也很冷淡,明明是疑问句,却比晚秋的料峭初雪还要冰寒,你又弄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准备放哪。 月见伊泽漫不经心地伸手拽了一把耳机线,在手指上绕了两圈,笑着向前走了两步,直接坐在和银发男人隔了一个空座的位置。 哎呀,Gin,月见伊泽偏头,帽子下的精致面孔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斑斓的色彩落在他的脸上,衬得这人像是带了一层狐妖面具一般,这不还有你吗? 琴酒冷哼了一声,帽檐下的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出划过一条曲线,又轻飘飘地落了回去。 月见伊泽伸手捞过琴酒丢过来的威士忌杯,暗色的酒液中有透明的冰块在浮浮沉沉。 别想我给你养,如果你不怕这东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琴酒瞟了一眼在卫衣口袋里探出头的小黑猫,整个人都写着冷漠两个字。 啊呀,好嘛,那我就自己带回去好了,月见伊泽夸张地感叹了一声,按了一把在他身上乱嗅的小奶喵,毕竟Gin你那收留了小金鱼,也不适合再养猫了呢。 似乎是无意识地说出了某些话,月见伊泽继续笑眯眯地看着琴酒。 直到琴酒表情冷淡地转过头,盯着他回了两个字,闭嘴。 月见伊泽就乖乖地闭嘴不说了。 毕竟,那一群花色奇异的小金鱼似乎也是他带回来的? 好像是从某个政要家里顺回来的? 还是什么来着? 月见伊泽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有点想不起来了。 要说起来组织内的工作狂Gin,众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冷漠无情、冷血**,以及冷酷不可亲近等等,没有一个形容词是说他好接触的。 对此,月见伊泽觉得,大家的想法还是很对的。 琴酒的确就是这么个冷到没什么温度的男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或许琴酒的一腔热血都奉献给了组织,就留不出多余的温热给别的存在了。 无论是谁。 直到,身为同事的月见伊泽第一次把自己不想养的的植物盆栽塞给了琴酒。 月见伊泽觉得这件事似乎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明明琴酒讨厌他讨厌的要命,却还是把那几盆仙人掌养的像野草一样肆意疯长。 曾经不过小拇指长度的几条金鱼也变大了一倍,每天都晃着胖胖的身子在长满水草的鱼缸里游来游去。 当然,这一群也的确是没有一个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因为琴酒的住处很大,却没什么人收拾,这些东西待在书房里,根本晒不到太阳。 月见伊泽慢吞吞地尝了两口酒,手肘压在吧台上,握拳抵着侧脸,看着琴酒,道,是黑麦威士忌? 依旧冷冽如刀锋的目光看了过来,银发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说出来的话如同他的银发一样,清寒盛若富士山顶的积雪。 他既然敢出现,自然是不害怕的。 第3章 小镇中无人知晓的酒吧里,素日里并不怎么合得来的两个同事隔了一个座位,似乎相谈甚欢? 月见伊泽继续懒洋洋地靠在吧台边,要说曾经的黑麦威士忌怕不怕什么的,他是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反正是黑麦威士忌又不是他,再说了也不是他手底下的人,有什么好关心的,大不了等死了之后他再去围观好了。 既然当初有胆子来卧底就该有为了事业光荣献身的觉悟,最后那么一手绝妙的金蝉脱壳假死抽身,可是把琴酒忽悠了好长一段时间。 要他说,这就是琴酒自己坑了自己,处理叛徒没有做的滴水不漏,要是送对方上路之后再来个毁尸灭迹,哪还有那么多死而复生地套路。 啊呀,Gin,那你还要自己动手吗?月见伊泽指尖敲了敲威士忌杯,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对面某人冷凝的气质。 喵呜~小黑喵再次刷了一下存在感,努力从口袋里探出半个身子。 月见伊泽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接住滚出来的猫崽子,又给塞到了口袋里,惹来小猫咪抱着他的手指磨了磨牙。 气质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漠的琴酒,一言难尽地看着月见伊泽和黑猫崽子的互动,表情难得地丰富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玩意儿了?琴酒没顾上回答刚才的问话,满脑子都是这家伙是脑子出问题了嘛? 琴酒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比自己还秉承着生人勿扰的Brandy竟然会突然和一只猫亲近,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一只手就能捏死的东西吗? 虽然在外人眼中的Brandy看起来总是笑着,似乎要比琴酒性格温和的多。 可是不管是与他熟悉的Gin和贝尔摩德,还是不太熟悉的研究人员,都没人觉得他真的温和。 就问,哪一个真的性格温和的人,能够一脸微笑地看着琴酒清理叛徒,然后还帮忙伪造死亡现场,最后还没人发现这是一场谋杀? 琴酒至今都还记得当时十几岁的Brandy单腿屈膝坐在顶层的天台上,笑眯眯地歪头看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柄薄刃匕首。 刀刃上的寒光在初春的午后极其刺目,晃得琴酒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反手把提溜上来的尸体丢到了月见伊泽的面前,等着他用个性来造假。 交给你了。琴酒一如既往地冷冰冰,多说半个音节的欲.望都没有。 啊呀,Gin?琴酒记得那个茶色短发的少年Brandy是这么跟他说的,初次合作,请多关照哦。 现在的琴酒回想起来这一茬只想把酒杯扣在某人脸上,去尼玛的多多关照!你不给老子增加工作量就行了! 琴酒也不明白,为什么自Brandy天降成与他同级的同事之后,组织内被查出来的卧底叛徒什么的就越来越多? 导致他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多了,每天不是奔波在清理叛徒的路上,就是停留在处理尸体的现场。 当然,还好他没问,不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月见伊泽怕是会给他丢一句话,啊呀,那还不是你们眼瞎? 想到这个可能性琴酒就懒得问了,省的自己找气生。 月见伊泽慢吞吞地按了按小猫崽子的脑袋,掏出纸巾细细擦拭着自己被猫舔了一圈儿的手指,垂着眼睫没看他。 讨厌也不妨碍我养啊,月见伊泽揉了揉纸巾丢出去,头顶的炫彩灯猛地暗了下来,只剩下吧台内侧壁灯的朦胧光影,看看它能活几天啊,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他的侧脸被阴影遮掩,口袋里依旧传来了奶声奶气的喵呜。 琴酒想到自己某一处居所里的来自于眼前同事赠送的绿植盆栽,只会狂吃的胖金鱼们,果断忽略了这个话题。 省得到最后这小猫崽子又被丢给他,真是想想就够麻烦。 那你继续看,琴酒不关注那小黑猫了,要说别的,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好聊的,随便看。 这样的对话还真的挺无聊的,月见伊泽喝掉了杯子里剩余的威士忌,伸手理了一下帽子下有些乱的发梢,起身准备离开。 虽然认识了很多年,却也仅限于普通同事这一层关系,琴酒的冷酷无情就连别的组织都知道,月见伊泽则是从不需要过分亲密的友人。 月见伊泽也就没问为什么他休假的地方琴酒会出现,琴酒也没说为什么之前还在东京的他现在会出现在这个陌生城镇的酒吧里。 双手插兜的月见伊泽先走了几步,快到楼梯那里的时候突然回了头,整个人都罩在阴影里,倒不如留着他,也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反正黑麦威士忌已经死了,不是吗? 琴酒转头去看,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消失在阶梯处,软绵绵的喵呜声倒是听了个清楚。 留着吗? 那就留下来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新意吧。 / 告别了琴酒之后,月见伊泽的特批假期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虽然说这假期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不过他也算是领了任务,带薪休假,只要能准时潜入雄英就好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属于大人的时间了哦! 该做点什么好呢? 月见伊泽顺手将已经洗刷干净的小奶喵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一旁,巴掌大软绵绵的脆弱生物,现在看着似乎过得还挺安逸。 看见他就喵呜喵呜地叫着,看到月见伊泽没反应,自己拱着蜷在他脚边蹭了两下,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他随手打开险些落了一层灰的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嗒嗒嗒地按了几下,出现了一则背景很是眼熟的高点击视频。 视频的最开始,伴随着樱花国无人不熟悉的hahahaha地狂笑声,肌肉发达身形健硕的金发男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热闹的有敌人出没的商业街。 让多位英雄无法靠近的绿色黏液生物在街道中心狂舞着触手,隐约能看见一个榴莲在黏液中扎破禁锢冒出头来,可爱的西蓝花奋勇直前冲了上去! 欧尔麦特仅用一拳就解决了英雄们无法靠近的敌人! 一拳就能改变天气的存在! 他是真正的英雄! 耳熟能详的吃瓜群众赞扬声顺着扬声器落在月见伊泽耳中,他还认真地看了一眼在视频里露了个脸的英雄们。 其中有在田等院车站之前发生抢劫案时出现过的密林神威和死亡赤拳,哦对了,还有抢的一手好人头的山岭女侠,漂亮小姐姐收获的点赞率还是挺高的。 当然,最显眼的就是站在中间笑容灿烂治愈的欧尔麦特。 国民心中不变的No.1hero啊,盛名之下的重重枷锁又有多少人想过呢? 怕是这些人都忘记了,欧尔麦特在是hero之前,也是一个人。 他不是神,救不了世。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制度畸形的社会。 喵呜! 看着视频发着呆,月见伊泽的脑回路已经不知道跑偏多远了,结果奶凶的一声猫叫换回了他的思绪。 月见伊泽低头,就看见小黑喵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的一个小兔子布偶也躺在他脚边。 布偶很小,也很脏,灰白色的身体看着就不知道放了多久,两只耳朵上似乎还开了线,露出一点点里面的絮状物。 看着这小兔子,月见伊泽再次晃了一下神。 如果不是看到这小兔子的话,大概他都要忘了,这里,其实是他从小居住的地方呢。 在他没有得知自己是谁之前,在他没有回到父亲身边之前,也是他成为了Brandy之后再也没有刻意去想起的过去。 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隐秘过往,不过就是懵懂无知的幼童,本以为是单亲家庭与努力生活的妈妈相依为命。 在某次或许是事实的意外之后,只剩下他一个小孩子,突然有一天被除了血缘之外再无干系的父亲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幸或是不幸,都已经不必再提。 天生[个性]并不出众的月见伊泽是怎么一步步从一群私生子中成为仅剩的那一个,又是如何一步登天成为黑の组织无人见过真面目的Brandy。 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太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大概是因为当时还年少,总有那么几分中二病,灭世抑或是救世都是中二少年想过的夸张剧情,再不济也要看起来很有范儿才行。 随身带着的除了消音良好的手.枪,就剩下那柄送父亲大人去见了长生天的薄刃匕首。 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呢? 月见伊泽想了想,有些记不得了,似乎也是因为一只脆弱的小猫崽子吧? 严厉残暴的父亲大人对待他们这些血脉并没有半分温情,想来他的助手都比这些私生子们地位重要的多。 之所以会有这些血脉的延续,也并不是想要有一个继承人,而是为了另一个无人知晓的计划而服务。 不愿意手中棋子出现半分偏差值的父亲大人,在看到了月见伊泽随手捡来的小猫崽之后,便让人处理了那不该留在棋子身边的生物。 或许鲜血和死亡总会伴随着阴雨连绵,迷蒙细雨坠落在寒夜中,短促地声音在雨夜中也无人听闻。 或许除了别有用心之人,普通人是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现在无人的角落的。 月见伊泽看到之前还温热的毛团子瘫在街角的垃圾桶边,黑白花色的毛被雨水打湿成缕,暗红色的液体沿着街边的倾斜向下水道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