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你别哭呀
“先生您好，您的外卖，请给五星好评。” 还没等鱼水水解释是小姐不是先生的时候，外卖小哥已经匆匆下楼，去赶另一个订单了。 鱼水水有些生气，不过人类最原始的需求很快战胜了其他的情绪，成为了她目前第一要紧的事情，包括处理屋里的那个男人。 她兴冲冲地将袋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了包装大快朵颐了起来……直到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手。 汪祈墨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伸出左手抚向她端着盘子左手。 两人无名指指根上各纹着一个小小的字母，鱼水水是“W”，汪祈墨是“Y”，对方姓氏的首字母。 鱼水水并没有注意到汪祈墨那委屈的小眼神是盯在她的手指上。 “你也想吃？”她有些不情愿地问他。 汪祈墨并不说话，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表情看得鱼水水顿时一阵莫名自责，她起身，便从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拨了一些意面小碗里。 汪祈墨拿过筷子，拨弄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夹起一根面条。 鱼水水想起，汪祈墨在美国待了快十年，可能早已不会用筷子了。 她拿起自己的塑料叉递给了汪祈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抢回，用纸巾擦拭干净后吃重新交给了他。 汪祈墨勉强卷了一叉子面条，送入口中，却并没有再吃第二口。 “我可以喝那个吗？”他指了指柜子上的一瓶洋酒。 鱼水水并不喝酒，也不懂酒。那瓶酒是她拍广告时作为样品送给她的，她看那瓶子漂亮便一直摆放着。 此时的鱼水水眼里心里只有那份意面，没了刚才的紧张感，她习惯性地挥了挥手：“厨房自己拿杯子吧。” 汪祈墨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转身的时候，顺手把大门的保险锁上。 回到客厅，他打开盖子，倒上了半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没从鱼水水身上离开，眸底慢慢深沉，眯了起来。 “你要来点吗？” 鱼水水摇了摇头。 “这酒一般是用作调酒的基酒，我刚才看厨房里有柠檬，再加上这个，就能调配出最简单的鸡尾酒，很适合女生，你要试试吗？”汪祈墨指了指随外卖一起配送的一罐雪碧。 鱼水水还未置可否，汪祈墨拿着雪碧和洋酒去了厨房，很快调好了一杯酒送到了她面前。 鱼水水吃得也差不多了，顺手端起了酒杯便浅尝了一口，雪碧的甜味中带着酒精的特有芳香，味道还算不错，便将一杯酒尽数饮下。 “别喝那么快，容易醉。” 鱼水水甩了甩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适，然而脸颊却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汪祈墨微微一笑，又为她倒上一杯，这次没有加什么雪碧柠檬，只是单纯的洋酒。 嘴里还是刚才甜腻的味道，辛辣的洋酒入口，似乎也不难接受。 两杯入口，汪祈墨将酒杯移到了一旁。 他知道她喝了酒会放开自己，不再那么拘束，不过再多就不好了。 望着那双开始变得雾蒙蒙的眼睛，他伸手撩起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她右耳耳廓的上方，有两颗红色的耳痣，像一对竖起来的小眼睛。 他捏着她的耳廓，慢慢滑到耳垂，轻轻揉捏起来，小小的耳朵刷得一下红了起来，而她整个人却愣愣的，似乎没注意到。 他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这……”鱼水水拧着眉毛想了半天，却并没有下文，只是嘟囔着，“我忘了……不过肯定是你不好！” 这个问题，汪祈墨也思考了半年，他真想不起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没有第叁者的介入，也没有任何争执，只记得一觉醒来，她忽然消失了踪迹。 在美国办理的电话卡已经停机，他甚至没有她其他的联系方式。他找到他住的地方，才知道她已经回国。 处理完了美国的事情，他急匆匆回国来找她。 证件上的家庭地址早已拆迁，网络上也搜不到“鱼水水”相关的内容，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最后通过她的经济公司才找到了她。 “我困了……我要睡觉……”她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床边，然而才一起身，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随着身子往下一沉，鱼水水感觉脑子也是一沉，身体里某种意识开始飘散起来。 汪祈墨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她，然后紧紧搂住了她。 他身上尽是好闻的气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感觉到男人胸口传来的温度和隐隐的心跳。 鱼水水喜欢这感觉，把头搁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汪祈墨却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你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吗？” 鱼水水歪着头看着他，布满红云的脸上像是上了最甜美的腮红，朦胧的眼里更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媚态，她看着他甜甜地笑着，孩子气的娇憨。 而汪祈墨的脸上却没了笑容。 那双黑眸离得那样近，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幽谭，水波汤漾，勾着游人，而这一次，那满溢的潭水终于从那泛红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都说男人受不了女人哭泣，而汪祈墨这样花一般的男子，落起泪来，却也让鱼水水好心疼。 “喜欢的，喜欢的，你别哭呀。”鱼水水扯过袖子，抹着他的潮湿的脸颊，却依旧无法制止泪水的流淌，她皱着眉，微微倾身，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用双唇盖住了他的眼眸，轻吻在他的眼角，舌尖清扫舔去了那腥咸的泪水。 半年前，她也是这样垫着脚尖，吻着他的眼眸，为他拭去泪水。 汪祈墨破涕为笑，只是轻眨的眼角又滚下一颗泪珠。 然而这一次鱼水水还没来得及吻去那水滴，双唇便被一片柔软覆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