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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原无奈,这丫头难不成还预备一辈子留在顾府,和嫡母斗个你死我活吗? 大姐姐过两日便要出嫁了,想来,她在这府上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父无母,孤家寡人,又有谁能能给自己做主……难道,当真要遂了嫡母的心意? …… 最近几日,顾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活顾成兰的婚事,自然没人有闲功夫搭理她,她日子倒也悠哉不少。 坐在窗边,窗柩半开,微风拂过,将屋子中残留的炭火味带走。 “姑娘,姑娘!前厅出事了!” 第2章 提亲(捉虫) “何事如此惊慌?” “姑娘……姑娘……前厅……前厅出事了。”前厅距离顾离原的屋子稍有些远,所以此刻青梅跑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 顾离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顿时没了底,平心静气地伸手替她顺着气,耐心询问道,“快缓缓,前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前厅来了一个提亲的男子……带了好多彩礼……” “提亲?给谁提亲?”家中只有大姐姐和她,如今大姐姐已经许了人家,莫不是,“那人可是说要向我提亲?”待得到青梅肯定的回复后,追问道,“你可认得那男子是谁?” “奴婢只是在屋外隐隐约约听到那男子说,要来向姑娘提亲。后来他们二人聊着聊着,奴婢见大太太神色不对,犹犹豫豫也不让人来唤姑娘过去,看着像是要拒绝的样子。奴婢想了想便先回来告诉姑娘了。至于那人是谁,是何模样,奴婢离得远,倒是未曾瞧得真切。只是,从背影看,倒是颇有些气度。” 顾离原垂下眼帘,眉头微蹙,有些迷茫。她仔细回想了下这些天,自己可有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绞尽脑汁,脑袋都想的有些痛了,也回忆不起分毫。 不过她知道,以嫡母的性子,若此人是个不学无术,懦弱无能的,她断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不敢告诉自己。能让她如此紧张还不敢得罪的,想必是有点儿家底儿的。 “青梅,走,咱们去前厅!”既是向她提亲的,她岂有不去会会的道理? “是,姑娘!” 大厅的门此时敞开着,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顾离原远远地便看见了里面站着的男人。 他背影欣长,身躯凛凛。黑发束起以一嵌玉小银冠固定,身穿一件白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裳垂感极佳,其上用冰蓝色丝线绣着白祥云纹,衬得他整个人精神爽朗,温润儒雅。 “嫡母安好!”顾离原权当看不见王也明此刻无措的神色,陪着笑地同她问安道。 走到正前,顾离原才看清了这人的面容——眉飞似剑,鼻若悬梁,唇薄如蝉。 最令人见之难忘的是他的一双眸——眼睛乌黑澄澈,又觉梦幻迷离;眼长,眼尾略弯,勾出一抹魅惑的弧度,却不透女气,反与他浓黑的眉毛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她一时看得怔愣。 “在下严则之。”严则之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顾离原。 她与幼时相差无几,桃腮带雪,美目盼兮,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梅香,若即若离,勾人心魄。只是如今的气质与年少时期迥然不同,少了天真烂漫之气,多了几分清冷淡雅之态,看起来更添冷艳高华。 虽认出了她,可严则之并未唤出她的名姓。只简单介绍了自己便噤了声。 顾离原回神,牵了牵嘴角,“小女顾离原,见过公子!” 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原以为早就习以为常。却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也逃不过在听到她如溪水一般轻柔地吐字时的心神澎湃。 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极力将这股悸动压下。 “恕小女斗胆,方才隐约听到一两句,说公子今日是来顾府提亲的。只是这顾府上下不过我和姐姐两个待嫁闺中,如今姐姐婚事已定,不知公子是来向谁提亲的。” “离原,你早间不是说今日有许多事要忙吗?快些去吧,可别耽误了自己的事,大厅这里有嫡母在呢!”王也明心下不妙,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将顾离原支走。 严则之并不打算搭理王也明,注视着顾离原的眼睛,正色道,“姑娘心如明镜,在下正是来向姑娘提亲的!” “你我二人素未谋面,又何来提亲之说?” 王也明听罢,以为是顾离原不知好歹,没看上他。心下大悦,阴阳怪气道,“虽说我们家离原是庶出,可我却一直视她为己出。婚姻大事,尔等小辈敷衍塞责,一时兴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是过来人,还得及时止损,断不能将这样好好的女儿赔给你们受苦!” “伯母说的是,只是我并非心血来潮!我与令爱自小便定了娃娃亲,若是伯母不信,我这里有一封文书,是当日两家父亲立下的,伯母一看便知。”严则之从内襟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王也明,“还请伯母过目。” 王也明将信将疑地接过,一字一句细细看着,生怕漏了字句,会错了意。 直到将文书凭证完完整整看过三遍,她才越发控制不住心中燃烧的火焰。她手腕气的颤抖,双手不自觉掐紧文书两边,将经年本就起了褶皱的文书捏出裂痕。余光扫见那裂痕,心中一动,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地将文书撕裂成碎,随后朝空中一扬,任由它四处飘散,落得满屋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