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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在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他整天出去玩,还能考第一, 让许多同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天分这个东西,嫉妒也没用。 等中了举人之后,沛哥儿在京城定居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妹妹刚刚和连哥儿定亲。 本来长幼有序,福姐儿说等哥哥说亲之后再提她的事。 沛哥儿毫不在意地摆手,“莫要管我,我又不急。” 刘悦薇刚开始有些着急,郑颂贤劝她,“他自家不急,咱们急什么。有人开窍晚,旁人急也急不得。” 十八岁的解元郎,长得像挺拔的小白杨一样,多招人喜欢啊。姑娘们不敢献殷勤,丈母娘们都眼睛发红,要是能抢回去做女婿,多好啊。 虽然说有些不解风情,但说明是个正经人啊。郑大公子都十八岁了,身边干干净净的,那许多人家的子弟,才十四五岁,身边花红柳绿的,这倒是多情了,姑娘去了却要受委屈。 沛哥儿年龄大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硬邦邦地拒绝人家的好意。遇到妹妹的好姐妹们,他能微笑着打招呼,亲戚家的姑娘,他也会照看。 比如这天他去外祖母家里,遇到了回娘家的四姨。 刘悦兰嫁给了前吏部尚书庄大人的第七个孙子庄七郎,庄七郎的爹是庄大人的次子庄二老爷。庄二老爷年轻时才名很大,快要盖过他爹了,然而天妒英才,刚中了进士,一病没了。 庄二太太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留下庄七郎和他妹妹庄九姑娘。 庄七郎继承了他爹的聪慧,年纪轻轻就在科举场上大显身手,刚中了进士去了翰林。 刘文谦喜欢读书郎,庄大人告老之前,想给这个无依无靠的孙子拉个好岳家,亲自来求亲,刘文谦问过女儿后,痛快答应了亲事。 刘悦兰没有婆母,进门就当家,小姑子年幼,这几年一直是她在带着。连回娘家,她都会带着九姑娘。 九姑娘小名梅姐儿,真正人如其名,如梅花一般孤高。 因为自小没娘,俗人都讲究丧妇长女不娶,九姑娘的婚事就有些难办。而且,庄大人已经告老,庄家门第不如之前,九姑娘都熬到十六整岁了,还没嫁出去。 沛哥儿只是回来看望外祖母,顺带和二舅玩,碰到了四姨回家,自然要来行礼。 九姑娘是长辈,沛哥儿照着规矩,喊了声表姑。 郑大公子“凶名”在外,姑娘们都怕她。九姑娘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多的一句没说。 沛哥儿去找二舅,典哥儿正在捣鼓自己的兵书呢,见到外甥连连招手,“快来帮我整理书。” 沛哥儿笑,“二舅不是说要做陶朱公,怎么又要做将军了?” 典哥儿晃晃手里的书,“商场如战场,不懂兵法,怎么能赚钱。” 他对文武之道都没兴趣,偏偏喜欢行商,刘文谦也不反对,准备等他大些,再给他谋个差事。 甥舅两个说着闲话,典哥儿问沛哥儿,“你刚才看到庄家梅花没?” 沛哥儿楞了一下,“二舅说的是那位梅姑娘?” 典哥儿嘿嘿笑,“四姐姐整日发愁,倒不是嫌弃她在家里,就怕人家说她不尽心,对不起公婆。” 沛哥儿不置可否,“和咱们又没关系,二舅难道要把自己帖进去?” 典哥儿立刻拼命摇头,“那可不能,听说这位梅姑娘有才的很,我肚子里才几滴墨水,哪里经得住她考问。再说了,四姐姐嫁去了庄家,咱们这等人家,岂能换亲。” 沛哥儿也不当回事,很快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没过几天,沛哥儿去学堂,回来的路上无意中碰到了九姑娘在街头被人为难。 也不是什么大事,九姑娘自己用的笔墨纸砚一向都是自己亲自去挑选,她的墨没了,去了平日里常去的那家铺子,正好缺货,她就换了一家。 刚挑好一块,就被人抢了。九姑娘不想和人争论,又换了一块,谁知那人又和她抢。 九姑娘自然就不肯了,和那人据理力争起来。争了两句,也没个输赢。 沛哥儿刚好看见了,就抬脚进了铺子,见九姑娘满脸严肃,他抱拳喊了句表姑。 九姑娘只点了点头,“郑公子好。” 对面那是个泼皮,家里原来被庄大人治过,现在庄大人下台了,他见到庄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忍不住来挑衅一番。 沛哥儿背起双手,看着对面的人,“兄台何故为难一位姑娘?” 泼皮抬了抬下巴,“与你无关。” 沛哥儿笑了一声,“怎么会无关,这是在下的表姑,阁下这样为难我家亲戚,我岂能坐视不理。” 泼皮嘴硬,“怎么,郑家魔头也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沛哥儿脸上的笑容收了,“阁下意欲何为?若是说要这块磨,我看阁下肚子里没二两墨水,要了也无用,倒不如让给庄姑娘,也省得浪费了好东西。” 泼皮顿时恼羞成怒,“我拿回去怎么用是我的事儿,和你不相干。哟,郑公子今日定是要管闲事了?” 沛哥儿看了看这泼皮,转身对九姑娘道,“表姑先回家,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送表姑两块墨。” 九姑娘孤高惯了的人,岂能平白收人家的东西,立刻摇头,“多谢郑公子,墨我不要了。” 两个人都不想和这泼皮计较,先后出了铺子,沛哥儿临走前还看了那泼皮一眼。